這日,江晟年去謝家找謝麟商量剛發現的賬本收支的漏洞,順便給江盼兒帶了點東西。
“哥,說了彆再拿這些藥過來,你如今一個月才掙多少銀子,自己攢著。”
江盼兒看著桌上堆的藥包輕聲抱怨,但心裡卻是歡喜的。
江晟年如今越來越有哥哥的樣子,事事想著她,對她極好,連謝麟都沒話說,可見江晟年做得的確不錯。而且這幾個月下來,每每謝麟提起她哥在鋪子裡的表現,神情中多是滿意,讓她也十分欣慰。
至於那些藥包的來頭,為的就是她遲遲無法懷孕的事,連謝麟都有些急了,從兩個月前開始江晟年就時不時給她帶一些土方子,說是調養身體極好,她本來有宮寒之症,眼下來月事倒是正常了,小腹也沒了垂墜的沉痛感,但就是沒有懷上的動靜。
“這方子是我問馮家公子要的,花不了多少銀子,況且你彆管這些,把身子養好才最重要。”
江晟年這般說。
書院的考試他幫了馮靜書大忙,這方子是馮家家傳的秘方,據說堅持用三個月就能生兒子,江晟年自然知道這是扯淡,馮家代代不缺兒子根本和這東西沒半毛錢關係。
但江盼兒懷不上孩子並非天災,而是**,這藥補氣血,喝了有好處沒壞處,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把害江盼兒無法有孕的根源鏟除了。
謝麟握著江盼兒的手,抿唇看著那堆藥包,眼裡的遺憾和失望再一次刺痛了江盼兒的心。
江晟年輕咳了一聲,謝麟才注意到江盼兒落寞的眼神,連忙控製表情,安撫地開口:“盼兒,孩子早晚都會有的,等你身子調理得再好一些,將來咱們的孩兒才會更健康,這事可急不得。”
江盼兒知道謝麟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不過是安慰她罷了,掩下失落的神情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連大夫都說了,我的身子還不適合懷胎,我願意等。”
謝麟這才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江晟年和謝麟到隔壁屋子說事,一關上門,江晟年的臉色嚴肅下來。
謝麟本想問江晟年那筆賬查得如何了,是不是哪個關節出現了內賊,一見江晟年神情,便意識到他有彆的事要說。
“有什麼話儘管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
其實謝麟的年紀比江晟年還大了幾歲,熟了以後不再陰陽怪氣地叫什麼“內兄”,而且江晟年行事穩重,謝麟對他頗為重視,兩人相處倒像正常朋友一般,沒那麼多規矩。
江晟年在桌邊坐下,淡淡地看著謝麟,“給盼兒看病的一直是那位姓楊的大夫?”
謝麟不知道江晟年問這個乾什麼,皺了皺眉頭,“是,謝家的人有什麼頭疼腦熱,都是請他來看的。”
“可是之前在東院給謝珍治傷的那一位?”
“那位是陳大夫,楊大夫不便的時候才會找他。”
江晟年若有所思地點頭:“雖說我不曾與楊大夫謀麵,但這都一年多過去了,常年食藥進補,盼兒的狀況卻還沒有好轉,更何況我送來的那些藥是馮家藥鋪的家傳秘方,彆說三個月,就盼兒這種情況,一個月足以讓她有條件懷上子嗣,但那楊大夫卻說還需半年,你就這麼相信他的話?”
謝麟眉頭皺得更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是楊大夫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他不是沒想過換個大夫給江盼兒看身子,或許會有彆的辦法,但轉念想到楊大夫十幾年來都為謝家的人看病,沒出過什麼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被江晟年一提,似乎其中還有隱情,可他完全想不到楊大夫害盼兒的動機是什麼,總不能紅口白牙就冤枉人家。
江晟年沒有急著下定論,“你們家的事,我不便插手,但不意味著我們就該被蒙在鼓裡。明天我請彆的大夫為盼兒診脈,你先彆將此事說出去,到時候答案自有分曉。”
他今天才和謝麟說出他的疑惑,就是等著這一天。
前世林姨娘正是怕江盼兒為謝麟生下兒子,等謝麟死了以後沒有她們母子的容身之處,所以與楊大夫串通先是給江盼兒下分量極輕,卻一天天腐蝕虧空江盼兒身體的毒性藥,後來因江盼兒和林姨娘發生了一場衝突,林姨娘氣急敗壞之下讓楊大夫最後下了一劑猛藥,徹底斷了江盼兒有子的可能。而江盼兒和謝麟還一直以為是江盼兒體虛不孕,至死都不曾懷疑那兩人。
前世的衝突並沒有發生,卻陰差陽錯的讓林姨娘因江晟年的原因對江盼兒心生怨恨,不過這倒不重要,因為該發生的必然會在注定的時間發生,沒有江晟年也會有其他事件促使林姨娘下最後一劑藥,江晟年要做的,正是利用這些契機最終改變這些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