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發火,她受不了了,要到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見到這個人時心中再無波瀾?最好兩人狠狠吵一架,然後讓她親眼看著他和秦雁玉情意綿綿、互訴衷腸,以後隻要看見江晟年這張臉、想到他麵對秦雁玉時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會犯惡心,她就真的解脫了。
江晟年有些心疼眼前這個寧願像一個刺蝟那樣豎起渾身的刺傷人傷己,也要維護最後一點尊嚴的女人,錯就錯在她愛上了原主,否則一定活得像太陽一樣耀眼,風一樣自由。
“彆說這種話。”隨著這一聲飽含情感的低歎,江晟年看著明玉,眼裡有受傷的情緒。
“不管你還想不想知道,我都要告訴你我和她之間發生過的所有事,其實那些在我心裡都已經過去了,所以一直不想再提。是我大錯特錯,沒有及時解釋清楚傷你的心,如果你聽完以後還是不能原諒我,我也不會放棄的,你是我的王妃,我隻允許你坐在這個位置上。”
江晟年伸手去拉她,明玉掙了掙,還是被他強製坐到他身邊,被迫看著他的眼睛。
其實是明玉太震驚了,她做夢都沒想過江晟年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剛聽到的一瞬間指尖都有些發麻,至今緩不過神。
可真的還來得及嗎?為什麼她此刻內心不是歡喜,而是像吃了野果子一樣,酸澀得她隻想失聲痛哭。
“我跟她幼年相識,在長輩眼裡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她大哥也一直撮合我們,偷偷帶她出來和我們這些子弟玩。我那時不懂事,以為對她是情愛,後來才想明白隻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那時先帝也以為我對秦雁玉有意,特地來試探我,你知道我和先帝一母同胞,自幼感情甚篤,不可能為了女人反目成仇,我當時與他說得明明白白,他才放心地求娶秦雁玉。”
“可、可你明明一直幫她,她進宮以後也不避嫌,你讓我,讓我如何相信……”明玉猶豫不定,光憑江晟年這幾句話,怎麼可能打消她幾年來的懷疑,但有一點她卻是有些信了,若是江晟年真的與秦雁玉有私情,先帝又怎麼會臨駕崩前下旨賜封江晟年為攝政王,輔佐小皇帝呢?
“我幫她並非為了她,她大哥與我一同從戎北伐,征戰沙場,是過命的交情,一次他領兵被敵軍埋伏……”江晟年深吸一口氣,“秦雁玉是他最疼愛的胞妹,出征前就讓我幫他看顧幾分,他死以後,我一直記得他對我說的話,所以才屢次相幫,與情愛無關。”
明玉徹底懵了,為何江晟年這麼一解釋,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可過去她的直覺分明告訴她,江晟年和秦雁玉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我在你書房看見過一封信,我不是故意翻你的東西,隻是找書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她想,那信總該是鐵板釘釘的證據,她想看看江晟年這回還能怎麼解釋。
“什麼信?”江晟年裝傻充愣,好像的確不知道那信的存在。
明玉急了,“就是一張花箋,上麵分明是堂姐的筆記,我是見過的。”
江晟年眉頭緊蹙,“我從未見過書房有什麼花箋,你莫非是看錯了?”
明玉欲哭無淚,恨自己沒留下來當做證據,可若是江晟年在做戲,未免也太逼真了些,都把她唬過去了。
她苦思冥想,隻好說:“那你讓我去你書房搜,若是找到那張花箋,你又怎麼說?”
江晟年發現她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不僅連“您”都不說了,一直“你”啊“你”的,還開始反過來逼問他,和他頂嘴,忍不住笑:“找到了我就任你處罰,如何?”
明玉咬咬唇,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眼睛卻亮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低聲說:“那京城都傳言皇上是你和秦雁玉……”
她沒有再說下去,實在是每說一個字,她的心就痛一分,好像被一隻無形地手狠狠攥住,喘不過氣。
“我在你眼裡就那麼饑不擇食?還是我為人荒誕不經,不顧人倫也要和自己親嫂做下那等傷天害理之事?”江晟年反問她,又說:“若我當真那麼做了,先帝再顧念兄弟之情,也不會饒了我。更何況我處理軍營諸事已是忙得腳不沾地,如何有那閒心思風花雪月。更何況,我家中已有一位嬌妻,便是有心亦無力啊。”
江晟年愣是把死人都給說活了,但他在這件事上的確沒有撒謊。
原主以為那天和秦雁玉春風一度,可秦雁玉可不是天真單純的小女孩,不敢冒險和原主坐下要掉腦袋的事。她並非不愛原主,但進宮以後心性漸漸扭曲,隻剩爭寵的心思,同時還要吊著原主供她驅使,便在那天讓灌醉原主讓他嘗了點甜頭,然後製造歡愛的假象。在這之後秦雁玉碰都不讓原主碰,好讓原主求而不得,越發離不了她。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原主還沒有“背叛”過明玉。
明玉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其實已經動搖了,但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她站起來,有些急躁地說:“你讓我想想,晚些我再過來。”
說完就像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她似的,倉促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