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江晟年對他如此殷勤,還不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他的兒子,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他才不會這麼關心他。
總之,他決不能叛變他的父皇,不管江晟年怎麼做,他都不能動搖。
一個月後,江允玠如往常一樣在武場等待江晟年的到來,然而等了一下午,都沒看到江晟年的人影。
江允玠頓時有些失落,心不在焉地跟著武師練完,就慢吞吞地回去了。
連續好幾日,江晟年都沒有再進宮,讓李進忠去打探,卻說是江晟年惟一的嫡子騎馬不小心摔了,所以無心再來監督他習武。
江允玠這才想起,江晟年還有一個兒子,比他還小了兩歲,叫江灼。
得知這一點,江允玠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原本全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被分去一半,以前父皇誇獎彆的皇子功課的時候,他也是這麼不高興。
江允玠鬱悶了一會兒,打起精神繼續紮馬步。
而這段時間,整個攝政王府上下都因為江灼從馬上摔下來的事混亂不已。
江晟年看著下麵跪著的小廝丫頭厲聲道:“叮囑你們無數次,沒有我在不可讓世子騎馬,你們一個個倒好,不僅不阻止他,還將他抱到馬上,若不是胭脂性情溫順,世子不曾受重傷,不然你們都彆想直著從這裡出去!”
下人們哭喪著臉紛紛求饒,世子爺受傷的確跟他們脫不了乾係,當時世子爺苦苦央求讓他到馬背上坐一會兒過過癮,大家都覺得胭脂這匹小母馬與世子爺親近,隻要他們盯緊了,應該不會出事,於是就讓世子爺坐上去了。
沒想到胭脂突然受驚,踢踏了一下,世子爺沒坐穩,下人們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世子爺跌到地上,好在胭脂通人性,沒有將馬蹄踩踏在世子爺身上,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人就不用活了。
江晟年冷著臉責罰了他們,然後去了江灼的屋子。
明玉找了一把凳子坐在床邊看著江灼的睡顏。
小小的人胳膊上愣是幫了固定骨頭的木板,看起來又可憐又有點好笑,可目光一觸到白嫩小臉上那幾道淚痕,明玉還是心疼極了,想到當時的場麵就一陣後怕。
江晟年走到她身後,一手放在她肩上,緩聲道:“小灼不會有事的,正好讓他吃點教訓,以後就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明玉抬頭含淚看他:“你倒說得輕鬆,到這時還惦記著什麼教訓。他這麼小,再懂事也會有好奇心,難道摔下來是他的錯?”
江晟年討饒道:“好好好,說到底是我的錯,怪我當時不在小灼身邊,不然也不會遭這罪。”
“本來就是。”明玉小聲嘟嚷道。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麼說是冤枉江晟年了,可她知道江晟年這一個月來每天進宮監督小皇帝練武以後,她實在憋不住心裡的百般猜疑,若不是這回自尊心占了上風,不肯示弱,不然早就把不滿宣泄出來,要江晟年解釋了。
江晟年沉默半晌,突然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愛你和小灼,隻愛你們兩個。”
明玉一怔,呆呆地看著江晟年的眼睛,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江晟年輕笑一聲,“我可隻說一遍,沒聽清也不行。”
明玉撅噘嘴:“一遍就一遍,反正我聽清楚了。”說完,嘴角已經情不自禁地上揚起來。
江晟年見她這般,內心柔軟。
*
時間一下子進入到九月。
江灼的小胳膊還固定著,不過骨頭已經長上了,聽大夫說並不影響今後行動,這下明玉總算放下心,隻是嚴格禁止江灼再去看那匹從小紅改名為胭脂的小母馬。
江灼委屈地來找江晟年哭訴。
“爹,娘不準我看胭脂,可胭脂是我的馬,我說過要好好照顧它的。”
江晟年故意板著臉:“它把你從馬背上摔下來,你還照顧她?”
江灼跺腳:“這不是它的錯,不是它故意這麼做的。”
“那就是你的錯嘍?”江晟年好整以暇地說。
江灼為了自己的馬真是豁出去了,用力點點頭:“是!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聽爹的話,害自己受傷,還害娘擔心,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江晟年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是不是該有懲罰?”
江灼頓時結巴起來,“啥……啥懲罰……”
“罰你一個月裡不能看望胭脂,再犯第二次就三個月,事不過三,再來一次你這輩子都彆想碰馬了。”
江灼慌了:“不要啊——”
“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就算你是世子也不能例外。你知道因為你的任性,你身邊伺候你的那些人也逃不了懲罰,你是主子,他們不敢違逆你的命令,所以你做事之前更該好好想想,會不會因為你的問題牽連彆人。”
這些話對江灼來說還是太深奧了,但他隱約能明白他爹的意思。
“爹,小灼記住了,一個月以後小灼再去找胭脂。”
江晟年終於笑了,欣慰地看著江灼透著堅毅的小臉,朗聲道:“走,爹帶你逛街去。”
江灼眼裡射出興奮的光,跟著江晟年來到京城最繁華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