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攝政王的白月光(1 / 2)

離滴血認親之風波過去了幾天,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底下已是波濤暗湧。

江允玠每日天不亮就起來紮馬步練功,天亮後去南書房跟著大學士讀書,下午則由武將教他騎射,沒有一刻鬆懈。

這日,他連午膳都沒用,在射箭場用足吃奶的勁拉開弓,究竟人太小力氣不足,加上之前的練習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為他量身打造的小箭剛離弦,就失去後勁落在不遠處。

江允玠頗為受創,讓侍衛再拿一根箭來,接著練習。

侍衛們覺得奇怪,這兩天小皇帝異常地刻苦認真,好像卯著一股勁兒似的,讓人有些慌。

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問什麼,就當是小孩子鬨脾氣,全順著皇帝行事。

不過今天未免有點誇張,習武之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何況皇帝才六歲,如何經受得住這般強度的練習,若是傷了胳膊傷了腿,他們這些人就慘了。

“皇上,要不您先把午膳用了,等力氣回來了再練,想必事半功倍。”侍衛弓著腰上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朕不吃,都給朕滾遠點兒!”江允玠鼻翼翕張,氣憤地喊道。

眾侍衛麵麵相覷,總不能把皇帝打暈抗走,隻好退到一邊,焦躁地看小皇帝自我折磨,直到看見一道高大身影漸漸靠近,頓時像見到救兵似的鞠躬就要行禮,卻被那人止住,悄悄閉上了嘴。

江允玠再次拉開弓,手臂不停地發抖,酸疼得他快要哭出來。

可是再累他也要堅持,他要比那個人厲害,才能將他扳倒,為父皇洗儘恥辱!

一隻手突然從頭頂落下,輕而易舉地從他手裡搶走弓箭,江允玠怒而抬頭,卻見那人輕輕鬆鬆地拉開弓,“咻”的一聲,在他手裡軟綿綿的小箭突然有了劈波斬浪的氣勢。

“砰——”

箭頭深深釘入箭靶紅心,箭靶搖搖晃晃,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衝力,朝地麵倒了下去,而緊接著,那支箭的箭身突然像內部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橫衝直撞一般,“哢嚓”,應聲從中裂開兩半,

江允玠嘴巴張大,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江晟年微微一笑,“皇上,您的箭綿軟無力,與您射箭的技術無關,而是您年紀尚幼,手臂力量不足、重心不穩的原因,若皇上想像我一樣,最好多吃點飯,力氣大了,自然箭就射得遠了。”

江允玠全身的血都往臉上充,對江晟年的話既感到恥辱,又無力反駁,心情相當複雜。

江晟年讓侍衛開路,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餓肚子極傷元氣,長此以往必對身體造成損害,且不可複原,到那時皇上再怎麼刻苦練習,都無其他人十分之一的成果,所以,還請皇上快去用午膳。”

江允玠雖不情願,但江晟年當年是赫赫有名的戰神,在沙場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剛才那一箭便是最好的證據,他不敢不聽他的話。

憋著氣回到自己的宮殿,看著宮人呈上來的珍饈佳肴,江允玠摸摸自己的肚子,聽見肚子裡發出咕咕的叫聲,突然前所未有地有胃口。

莫名記著江晟年說的話,比往常多吃了半碗飯。

入夜,江允玠將李進忠叫進來,板著小臉問:“你可見過攝政王上陣殺敵的樣子?”

李進忠一頭霧水,“這……奴才不曾見過。”

“沒用。”

“……”

李進忠覺得很冤枉,他就是一去了勢的老太監,自從十二歲那年進宮就沒出過這道宮門,他又沒千裡眼,見過就怪了。

江允玠繼續問:“那百姓是不是都很愛戴他?”

李進忠不知道小皇帝到底想乾什麼,回想他今天一天的舉動,加上此時此刻問話的語氣,隻覺得反常,所以眼下他是該說攝政王的好話呢?還是用力抹黑他,才能讓小皇帝滿意?

伴君如伴虎,即便眼前還是隻幼虎,他也不敢隨便糊弄。

“這個,應該還好,百姓們自然更加愛戴皇上。”

江允玠瞥他一眼:“他們憑什麼愛戴朕?朕隻是一個傀儡,從未做過為民謀福的好事,而攝政王用兵如神,鎮撫北方四十一州,平定異族之亂,他們應該愛戴他才對。”

李進忠心裡直叫苦,雖然小皇帝說的是事實,可他要是真順著他說了,那這幾十年就白活了。

“百姓們愛戴攝政王是因其戰功赫赫,愛戴皇上卻是因為皇上乃天子,即天命所歸,老天下的旨意讓皇上成為天下之主,百姓對您不僅是愛戴,更有畏懼,自然不一樣。”

江允玠默然不語,片刻後道:“那你與我講講你知道的和攝政王有關的事。”

李進忠察言觀色,終於明白江允玠今天是被攝政王的英姿折服了,也不再收著,倒豆子似的把攝政王當年的英雄事跡娓娓道來。

江允玠聽得認真,但過了一會兒卻突然發怒,將李進忠趕了出去。

他跑進寢殿,踢掉靴子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憤恨地想:雖然江晟年武功厲害,但不過是一個隻會舞槍弄棒的粗人,哪裡比得上他的父皇溫文儒雅,風度翩翩。

他才不是江晟年的兒子,就算母後承認了,他也不會承認的!

懷著這樣的念頭,江允玠漸漸有了困意,就這麼和衣趴在龍床上睡了過去。

接下來幾天,不論江允玠練習射箭或打拳或舞劍,江晟年都會出現,耐心地提點他,比教他的老師講得明白多了,幾乎江晟年隨便說幾句,就能讓他領會這樣東西的精髓所在。

不僅如此,江晟年每樣武器都使得出神入化,令江允玠眼花繚亂,心生向往。

他終究是個六歲男孩,天性中有著崇拜英雄的本能,在擺脫不了對江晟年仇恨的同時,也漸漸地開始折服於江晟年的男兒氣勢之下,兩相矛盾,卻隻能任這兩種情緒在心裡衝撞,難以決出勝負。

他偶爾看著江晟年如劍出鞘般的驍勇風姿,會覺得他是他的兒子這一點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可這種念頭一旦出現後,他就會在內心自我譴責,他怎麼能這麼想?難道就因為江晟年對他好,他就把父皇拋到腦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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