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隻想享福,最煩動腦子,也不怕有沒有人聽到,大大咧咧地說:“你一個女人家,怎麼使勁兒都鬥不過男人,還不如想法子把人給抓牢了,彆的什麼都不用想!”
秦雁玉冷下臉,“對牛彈琴,你快走,在外行事處處謹慎些,讓下邊兒的親戚也夾著尾巴做人。我娘家本就勢單力薄,你再出點什麼事,我還能靠誰?”
秦申起初臉色微變,聽到後麵稍稍緩和,滿口答應,又抱怨了一句:“要不是你那大伯跟我決裂,你娘家可一點都不單薄——”
“行了。”秦雁玉轉身就走,實在覺得和秦申說話太累,即便心裡有什麼計策也不敢和他商量,就怕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回到內室,秦雁玉默默思忖,自己到底隻是一個身處深宮隻能依附男人的弱女子,朝堂上那些事根本沒什麼頭緒,隻能指望當年先帝信賴的那幾位大臣。
她爹有句話沒說錯,她最擅長的手段無非是留住男人的心,對江晟年,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如有必要,她也隻能對江灼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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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夕,一年一度的秋獵照例在皇家圍獵場舉行,江晟年自然在受邀之列。江灼知道後死命求他,要跟著一起去圍觀盛況,江晟年被吵得頭痛,隻好答應他這個請求,事後還被明玉說了一頓。
出發前一日,王府書房。
窗外月光皎潔,照亮屋內一隅,江晟年靜靜坐在桌案後麵,好像在等待什麼。
忽然,院子裡的樹搖晃了幾下,樹葉摩擦,有鳥驟然撲騰翅膀飛遠,隨即恢複起初的寂靜。
這時書房裡已經多了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單膝跪地,語氣有些激動。
“王爺,您還等什麼時候?明日就是最好的機會!隻要小皇帝一出事,您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名正言順地奪回本該屬於您的位置,請王爺莫再被兒女私情蒙蔽了眼睛,快做決定!”
另一人同樣言辭懇切,卻比前者溫和許多,“如今小皇帝羽翼未豐,我等都認為越早動手越好。況且小皇帝若在圍場出事,即便有人懷疑王爺,也沒有證據,如此一來,王爺既不必背負罵名,又不必折損自身,是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江晟年冷靜出聲:“你們已經布置好了?”
“是!隻等王爺一聲令下,找到機會就……”回答那人把手放在喉間,輕輕一劃。
江晟年卻沉下臉,“你們背著我擅作主張,密謀弑君,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那兩人麵麵相覷,都覺得十分冤枉,心說若不是你優柔寡斷,被太後那妖女迷得連江山都不要了,他們除了先斬後奏,還能有什麼彆的辦法!
“王爺,我們跟著王爺出生入死,隻臣服於您,那小皇帝又算什麼?!當年您被人陷害,痛失帝位,我等雖不甘心,但當時無計可施,隻好忍耐。先帝歿後,便是一次極好的機會,您猶豫再三,扶幼帝上位,我等也隻能追隨王爺。可幼帝又如何待您?他把您當亂臣賊子,讓那幫老不死的暗中謀劃架空您的勢力,上回軍餉縮減一事,已經害我方折損不少兵力,再這麼下去,我們隻能被逼的不斷讓步,而那些一心效忠王爺的將士臣子們,恐怕也要對王爺失望了!”
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說完,書房一片寂靜。
江晟年輕歎口氣,站起來走到兩人麵前,將他們扶起。
兩人似有動容,懇切地看著江晟年。
“我此生最幸運,就是有你們這一幫兄弟。”他低聲道。
“王爺——”那兩人異口同聲,眼中有淚光閃動。
他們又何嘗不是仰慕攝政王膽識魄力、在戰場上的颯爽英姿,才下定決心認主,此生不渝。
可沒想到,他們眼中的英雄終究難過美人一關,一碰到和那妖女有關的事就亂了陣腳,連皇位都不要了。
江晟年心知他們對自己已經有些失望,但他並不是他們以為的“王爺”,即便在封建社會,他這個任務執行者也不能隨意殺人,更何況,是對一個沒犯大錯的六歲孩子動手。
如果被係統抽查出來,這一個任務就白做了。
退一步講,“你們真以為那邊不會想到皇上可能會有危險?此次圍獵親兵營一半的兵力都抽調出來護駕,若事情有你們想的那般簡單,我又何必一忍再忍。”
那兩人猶豫片刻,再次道:“不管能不能成,我們都得試上一試,王爺,您這是同意了?”
江晟年的臉隱沒在黑暗裡,淡淡地“嗯”了一聲。
兩人喜出望外,卻不知道江晟年心裡早已有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