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江允玠就因驚嚇發起高燒,一時鬨得人心惶惶。
江晟年深知必有人懷疑這事跟他脫離不了乾係,心中又已有了謀劃,於是安撫了妻兒之後,連夜進宮看望江允玠。
到皇帝寢宮時,秦雁玉也在。
江允玠臉燒得通紅,嘴裡不住囈語,看起來十分難受,秦雁玉在一旁垂淚,見江晟年進來,神色立刻變得極不自然。
她不得不懷疑這次刺殺玠兒的人和江晟年有關,說句諷刺的話,除了江晟年,誰的手下還會有如此“藝高人膽大”的刺客?竟追捕了一天一夜都沒有任何消息。
可江晟年不是已經相信玠兒是他的親生骨肉了嗎?怎會下狠手置他於死地?!
江晟年放輕腳步,走到床沿看了一下江允玠的狀況,低聲道:“皇上睡著了?”
秦雁玉心中紛亂繁雜,胡亂點了下頭,覺得江晟年此趟必定是來跟她解釋的,於是又補充道:“睡得不安穩,時不時醒一會兒,這會兒應是睡著了。”
江晟年“嗯”了一聲。
秦雁玉終究沉不住氣,厲聲道:“這些刺客的來曆,我想你應該最清楚。”
江晟年沉默不語,片刻後才道:“刺客是我的人,但不是我的主意。”
秦雁玉有些震驚,死死盯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有你的命令,他們還敢擅自做主刺殺一國之君嗎?!”
江晟年反問道:“你心裡難道不清楚,他們為什麼不惜忤逆我,也要在今天動手?”
秦雁玉頓時啞口無言。
她當然知道,江晟年手下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江晟年逼玠兒退位自己登基,圍獵的確是個好機會,可惜她們也不蠢,早就派大內高手時刻保護皇帝,不然怎敢放皇帝出宮?
“他們既然敢這麼做,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又該怎麼辦?”
秦雁玉不甘心,慍怒地質問道。
江晟年眼中似有懊惱之意,低道:“不會有第二次,我已經派我身邊死士保護皇上,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秦雁玉心一動,不禁看向他,“今天後到的那群黑衣人,是你的死士?”
“是。”
秦雁玉深深吸氣,下一刻就撲進江晟年懷裡,嚶嚶哭泣起來。
“我好怕你為了皇位真的不顧玠兒是你兒子,好怕玠兒受傷害,今天看到那一幕,就像要了我半條命,若是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軟玉溫香在懷,本該是男人最心軟的時候,可江晟年不僅心中毫無感覺,甚至很想把她推開。
不說他早就知道她對原身的利用,即便不知道,他也無法對這樣的女人提起興趣。
於是他怎麼想,就怎麼做了。
秦雁玉被毫不留情地狠狠推開,後退幾步才穩住身體,眼裡閃著不敢置信的光,梨花帶雨地看著江晟年,“你近來究竟是怎麼了?倒不如給我個痛快,直說你已經厭煩了我,我也好死心,不再巴巴盼著你垂憐我們母子!”
她心中卻格外冷靜。
如果她這樣都激不起江晟年對她的憐愛之情,那麼她是真的徹底失去了江晟年的心。
因為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都是從憐惜開始的,一旦他看到你哭都不心疼,做再多都無濟於事了。
而接下來江晟年的表現,讓她的心一瞬間掉入冰窟,冷到了極致。
“太後,實話告訴您。”江晟年輕笑一聲,“從您選擇皇兄,進宮做他的妃子開始,我就不再對您存任何超出界限的情分。我尊重皇兄,恪守禮法,如何能覬覦他的女人?往後還請太後不要再說這種引人誤會的話壞了自己名聲,便是先帝在天有靈,也不願看到叔嫂通奸的醜事。”
秦雁玉氣得臉色煞白,“你這是什麼話?恪守禮法?這四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豈不好笑?若你做到了,那玠兒又從哪來?”
江晟年心中冷笑,他可不是原身,秦雁玉說什麼都信。要說原身是真的愚蠢,真正的好女人就在身邊,他卻不懂珍惜,非要迷戀摸不著碰不到的,不惜喜當爹,和妻兒離心離德,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也怪不了彆人。
不過在江晟年眼裡,原身對秦雁玉的執念本身已經超過了所謂的愛,越是得不到就越放不下,而秦雁玉深諳此道,所以原身毫不猶豫就上鉤了。
若是真讓秦雁玉嫁給原身,原身對她還會愛得這麼癡狂嗎?愛到不惜一切代價?
他覺得不會。
“那天我仔細想過,我被你灌了酒,所有人都知道我千杯不醉,為何到了你那裡不過一會兒就不省人事?其中蹊蹺我已不想再追究,屢次幫你不過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往後還請太後不要再令我為難,讓皇上也為難。”
秦雁玉整個人都懵了,江晟年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不懂。
她隱隱約約找到自認為最關鍵的地方,“你是怪我選擇了先帝,可那是並非我所願,我爹他……”
“夠了。”江晟年冷聲打斷,“當初父皇一心立我為太子,卻被奸人陷害,讓父皇以為太子被廢之事是我一手策劃,最終選了皇兄繼位,而你與你爹唯利所趨,見風使舵,真當我一無所察嗎?”
秦雁玉想說很多話,想一一找理由解釋,可到最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一時無可辯駁,她隻好虛弱地說:“可玠兒的確是你的孩子,你……”
“玠兒是我兒,我自然會護著他。”
“好好好……”秦雁玉失神地說,一邊心中卻在算計,接下來該如何走。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