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爺爺和江奶奶生了兩兒三女,大兒子就是江晟年的父親,叫江大軍,最小的兒子是江晟年的小叔,江小軍,三個女兒其中兩個都夭折了,剩下一個嫁給了縣城一個工人。
江大軍和媳婦兒黃秀英生了三兒三女,江晟年排第二,但是最大的男孩兒,今年剛好十四,現在在鎮上讀小學。江小軍則生了二子二女,他媳婦兒第一胎就是男娃,讓江奶奶很是歡喜,更何況她一向喜歡小兒子,對二房更加偏心。
基於這麼一個事實,江晟年忍不住看了眼剛從灶膛後頭走出來的男人,容貌端正,身量高大,就是看著憨了點兒,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會來事的,這就是他那不討江奶奶喜歡的爸,江大軍。
不過江晟年覺得挺好的,江大軍是個正派人,好人有好報,以前吃的虧早晚都會補回來,不著急。
等全家人都上了桌,江晟年眼睛轉了一圈,瞧著這一大幫子老老少少,有點眼暈。
等一大碗紅薯占了大半江山的稀米粥放到他麵前時,就更暈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江晟年發揮了一直以來極強大的適應能力,把稀粥也喝得有滋有味,誰讓再過一陣子,連這樣簡陋的米粥都喝不上了呢。
他雖然安靜地端著碗,但不忘觀察周圍。
看得出來,江小軍一家碗裡的粥普遍比他們家孩子的稠,而且江小軍兩個兒子麵前各有一個雞蛋,他們家卻隻有老三江華年有這待遇,他和老二啥都臨不上,他大姐還有剩下的妹妹們更加慘,幾乎就是紅薯湯。
光從這吃的,就看出一大家子裡麵每個人的地位了。
江小軍一家吃得高興,都已經是最高待遇了,本來也沒什麼好挑的,但黃秀英卻高興不起來。
要是兩家各不相乾,那就眼不見心不煩,天天麵對著老太太毫不掩飾的偏心眼兒,隻要不是個泥人兒,就沒法心平氣和的。
黃秀英看了乾啥事兒都樂嗬嗬的丈夫一眼,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身邊就有這麼一個傻不拉幾的呆子,但凡他能在老太太麵前小心眼一些,大房也用不著這麼委屈。
全家吃完飯,大人們就得去上工了。
江晟年和二弟——十歲的江景年,還有小叔家的大堂弟——十一歲的江磊去上學,三弟和小堂弟都才六歲,上學還早,就留在家裡,農忙時幫大人撿撿稻穀,沒事乾就在外頭野,回來的時候運氣好撿些羊糞球牛糞蛋去換點兒工分,每天也樂得見牙不見眼的。越窮,快樂也越簡單。
話說,江家三個小子一同去上學,江晟年已經十四歲了,但跟十一歲的江磊卻是同班同學,都讀四年級,因為“他”是村裡出了名的笨人,據說是小時候掉進河裡救回一條命,但因為缺氧把腦子給憋壞了,後來學說話慢,學走路慢,上學以後更是被同齡的孩子成績拉開一大截,留了兩次級,要不是他是江家大孫子,江奶奶早讓他輟學幫家裡乾活了。
這麼一解釋,就知道江奶奶為什麼不待見這大孫子了。試想,黃秀英第一胎生了個女兒,惹得江奶奶不快,二胎終於生了兒子,一開始江奶奶還是高興的,可大孫子三歲的時候連奶奶都不會叫,小兒媳婦兒的孩子卻一生下來就知道對她笑,一對比之下,心自然偏了。
其實江晟年看著一點兒也不傻,他遺傳黃秀英多點兒,膚色白淨,五官分明,是個俊秀的少年,就是……太笨了。
江磊很討厭這個堂哥。對孩子們來說,“笨”是一個禁忌詞,被人說自己“笨”,肯定要生氣的,誰也不願承認自己腦子比彆人差,要是彆人“笨”,那一定是看不起他的,因為笨的人什麼都做不好,最可怕的是笨會傳染,他們喜歡跟聰明的人一起玩兒。
更何況他媽不喜歡大伯母,他也連帶著不喜歡大伯家的孩子。
所以江磊也不喜歡江景年,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江景年太老實了,他們也不喜歡滿臉寫著“老實”的同伴,特沒勁兒,那種機靈的、能想出各種點子的才受他們歡迎。
所以一離開家,江磊就跟他們分開,和另外交好的小夥伴一起去上學。
剩下的江家兩兄弟一個笨,一個老實,誰都沒說話,並列沿著這條小路朝學校而去。
到了學校,江晟年對江景年道:“二弟,放學等等我。”
江景年點點頭,看著江晟年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口,心裡卻閃過無數個想法。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自己就從二十年後的一天回到了十歲這一年,早上看到大哥突然轉過來,烏漆的眸子盯著他,差點沒把他嚇壞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適應,他終於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隻是重生在這個時間點讓他有些煩,打心眼裡不想再經曆一次那種苦,不過也好,他會好好利用這次重生的機遇,不僅順利度過那場災難,還要成為人生贏家。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每寫一個小世界都能完善自己敘述故事的能力,說真的很想修一下前麵的世界,但最近忙著考試,工作量太龐大,得過段時間了。
慣例新世界的開頭要卡一下,今天隻有一更啦,明天會三更哦~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