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看大佛嗎?”
段西西今天穿著白色上衣和藍色短褲,肩上還背了一個斜挎包,頭上還是戴著係了紅色蝴蝶結的草帽,她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一邊跟在段擴身後問。
“是啊。”段擴把攝像頭固定在飛飛的脖子上,飛飛習以為常,十分配合。
固定好之後,他抬頭看了眼蔚藍的天空,臨近中秋的陽光已經沒有盛夏時候那麼強烈,就算站在大太陽底下也不覺得熱。
前天晚上,他領著段西西剛回到房車,原本風平浪靜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下到半夜才停,因此,段擴不得不在那裡再待上一個白天,等路況好了後才接著開車。
直播間一打開,蹲點守候的觀眾便自發地互相問好。
“那我們還爬山嗎?”
段西西仰頭看著蜿蜒通向山頂的棧道,把嘴巴張成O型問。
段擴同樣在看著棧道,隻不過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棧道上密密麻麻的遊客上,他想了一會兒改變主意說:“這次不爬山了,坐船吧。”
“好。”段西西沒有異議,跟著段擴去了遊客中心,然後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一起坐上了遊船。
段西西一坐上船便迫不及待地靠在欄杆上,一會兒看看船下的江水,一會兒抬頭看看江邊連綿不絕的青山。遊船隨著江水上下晃動,飛飛故意側著身體擋在段西西麵前,似乎是在防止她一不小心掉到江裡去。
可段西西卻將注意力放在飛飛的毛發上,隻見段西西蹲下來,抓了一把飛飛背上的狗毛,攥在手裡摩挲幾下後,又去抓另一塊地方的毛發,皺著眉頭說:“飛飛,你身上的毛變硬了,沒有以前軟了。”
飛飛扭頭舔了舔背上被段西西抓亂的毛發,委屈地哼了幾聲,它也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的毛變硬了。
“那是因為你家的小狗要長大了!”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段西西和飛飛齊齊抬頭望去,隻見左邊站著一位梳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子。她穿著一身休閒的運動裝,皮膚很白,見段西西疑惑地看著她,她蹲下來笑著說:“你家的小狗多大了?”
段西西算不清楚,便說:“飛飛跟我一起住了好久了。”
“是嗎?”年輕女子打量了飛飛一圈,點頭說:“你家的小狗應該有三個多月,對了,它叫什麼名字?”
“飛飛!”段西西自豪道,緊接著她又問:“姐姐,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衛敏。”
衛敏托著下巴,越看越覺得飛飛的眉毛長得很有趣,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飛飛一邊搖著尾巴,一邊十分配合地抬起腦袋。
“我家飛飛很乖對不對?”段西西問。
衛敏點點頭,說:“對,你家飛飛好乖。”
“對了,小妹妹,你的家長呢?”衛敏左右看了看,沒見到段西西身邊有什麼親近的人。
“我有哥哥,他在那裡。”段西西伸手指了指就站在她左手邊拍照的段擴說。
衛敏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段西西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要是不認真看的話,還真不能將兩人聯係在一起。
段擴正忙著拍照,忽然聽見段西西的聲音。於是他趕緊放下相機,轉頭望去。
“你家的小狗大概還有八個月就成年了,等它成年了就可以保護你了。”
“我不要飛飛保護我,我可以保護飛飛!”段西西攥著拳頭認真地說,她站起來轉身麵向段擴說:“哥哥,飛飛是不是比我小三歲?”
段擴沒想到自己剛走近就聽到這樣的話,他想了一會兒點頭說:“是啊。”
“那我比飛飛大!”段西西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的秘密一樣,挺起胸膛說:“所以應該是我來保護飛飛才對。”
“可是你長得沒有飛飛快。”段擴忍不住提醒她說。
“為什麼呀?”段西西困惑不解地看著他。
段擴剛想回答,忽然聽見衛敏說:“看到大佛了!”
段擴和段西西被她的聲音吸引,一起轉頭看去,隨著遊船慢慢往前開,嵌在山上的大佛逐漸顯露真身,隻見高高的崖壁上鑲嵌著一座莊嚴肅穆的佛像,棧道和腳下的平台遊人如織,與大佛相比,遊人渺小得如地上的螞蟻。
“好高的佛像,好多人啊!”段西西驚訝道,她轉頭看向身後的遊客。
他們也和自己一樣,視線都落在大佛上,還有一個人雙手合十對著佛像拜了兩拜,嘴裡念念有詞。
段西西撓了撓耳朵,扭頭看看大佛,又看了看腳下的飛飛,想了一會兒後也學著那人的模樣,雙手合十對著佛像拜了拜,小聲地說了心裡的願望。
小小的聲音飄進了段擴的耳朵裡,他便蹲下來問段西西說:“西西,你許了什麼願望?”
段西西把手放在段擴的膝蓋上,一臉篤定說:“我跟大佛說,我要比飛飛長得快!”
段擴愣了愣,然後輕咳一聲掩飾差點沒忍住的笑意,他不忍戳破她的願望,隻好附和道:“西西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半個小時後,遊船靠了岸,段擴打算帶著段西西去大佛背後的寺廟轉一轉,而衛敏則要去彆的地方,段西西和她告彆後才扭頭跟著段擴繼續往前走。
寺廟建在山上,這兩個月來,段西西跟段擴去了很多寺廟,大的小的都有,可她依然對剛踏入的寺廟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紅牆掩映在鬆林竹海中,寂靜清幽。
段擴將相機收進背包裡,拉著段西西踏上台階,穿過遊廊,再跨過拱橋……
不知不覺間,他帶著段西西幾乎走遍了寺廟裡每一個能去的角落。
“西西,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段擴在一處竹林停下,竹林種在紅色的院牆之下,旁邊是一座高高的崖壁,常年有溪水透過崖壁的裂縫滲出表麵,再緩緩落向地麵,崖壁和地麵的連接處長滿了綠色的青苔。
“好啊。”段西西從台階上跳下來,帶著飛飛跑到崖壁那裡去,她用手摳出一小塊青苔,放到飛飛麵前,本想讓它看一看,誰知道飛飛以為段西西給它的是吃的,張嘴就咬了上去,等嚼了幾下發現不對勁後才趕緊吐了出來。
“小饞蟲!”段西西刮了刮飛飛的鼻子說,崖壁和竹林之間有一條石磚鋪成的小道,因為常年照不到陽光的緣故,小道兩邊布滿了青苔。
“我們去那裡看看好不好?”段西西指著小道轉頭問段擴說。
段擴剛整理好背包,抬頭看了看她所指的方向,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
“西西你過來,讓我牽著你!”段擴單肩背著書包,向段西西伸出一隻手說。
段西西應了一聲好,趕緊往回拉住段擴的手。
小道似乎很少有遊客經過,除了兩邊,中間也長了一些青苔,踩上去濕濕滑滑的,似乎一不留神就會摔一跤。
走出小道後,幾間禪房出現在眼前,旁邊還有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
“我們去那裡坐會兒吧。”
段西西高興地答應下來,鬆開段擴的手,幾步就跑到了石凳上,剛一坐上去,忽然聽見一聲響亮的男聲。
段西西抬頭看去,從禪房後拐出一位二十七八的年輕男人,他喜出望外地衝著段擴的方向說:“你可終於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了你好幾年了?”
可當他走近看清段擴的麵容後,他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段擴拉開書包拉鏈的動作一頓,往身後望了望,確認那人是在對著他說話後才說:“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年輕男人回過神來,失落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確實認錯人了,你們兩個的聲音太像了,所以我才……”
“沒關係。”段擴笑著說。
他的話音剛落,之前和他們在碼頭分彆的衛敏忽然從禪房裡走了出來,她先是和年輕男人打了聲招呼說:“張寧,你今年還是那麼早到。”
被她叫做張寧的年輕男人摸了摸後腦勺說:“還不是因為太想見到林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