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原罪20(1 / 2)

昏暗的密室裡,各處擺滿了詭異又細長的瓶罐,借著些微的光線,晃眼掃過,入目便是恐怖又瘮人的藍色眼珠,斷指,未成形的蜷縮人胎,帶著血肉被剝下的頭皮……密密麻麻擺滿了抵著屋頂的巨大木櫃。

桌上的蠟燭火焰顫動,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穿著黑色長袍,嶙峋枯瘦的手裡捏著把雕滿複雜紋飾的小刀,抬手將刀在燭焰上細細燒過。

乾癟又蒼老的臉上皺紋遍布,花白又稀疏的頭發在腦後淩亂散著,他垂眼似乎在看著火光,好一會兒,終於微顫著收回手,緩緩抬眼,露出兩個空洞瘮人的黒眶,裡麵沒有眼珠,像是凹陷的漆黑洞穴,讓人頭皮發麻。

“您真的想好了?”

嘶啞乾裂的聲音從那張皺癟的嘴裡慢慢吐出,幾乎聽不出人聲。

沒人應答,黑暗裡,一雙蒼白瘦削的手接過刀,將刀壓在手腕上深深劃過,血噴湧著流出。

手腕微轉,希爾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鮮紅的血從手腕流到深金色的碗裡,那碗造型奇特,碗壁雕刻著血腥又駭人的群鬼糾纏與撕扯。

血落入碗裡,仿佛落入無數張開惡鬼的嘴裡。

“嘿嘿,幸好您是惡魔之子啊,不然這個咒法就沒有用處了。”

老人笑了幾聲,聲音難聽極了,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希爾陰森沉鬱的眉眼驀然舒緩,毫無血色的唇微微彎起,露出點笑,

“是啊,我是惡魔之子,真好……”

幽幽泛涼的聲音緩緩蕩在空氣裡,逐漸消散,第一次,他為自己是惡魔之子感到幸運。

等接滿了大半碗血時,老人將帶著異香的麻布壓在希爾手上,血很快止住。

之前為了方便放血,希爾將衣袖挽到手肘,收手時小臂暴露在搖擺的燭光裡,隻見上麵密密麻麻,一條壓一條爬滿深長的傷疤,新新舊舊數不清楚。

兩人一前一後往更加幽深的黑暗裡走去,空蕩的狹小正廳隻餘燭火閃爍,冷風呼嘯著從窗戶吹入,燭火徹底熄滅,黑沉的屋裡又添了幾絲涼意。

內室裡,老人跪在一尊巨大又猙獰的撒約爾雕像前,捧起碗,閉眼虔誠的念誦著什麼。

撒約爾是地獄惡魔之首,幾乎沒人會信奉他,因為那隻會給自己招致厄運與不幸。

希爾呼吸微亂,站在老人身後,垂在身側的手焦躁的揉搓著衣角,雙眼死死盯著雕像。

黑暗裡有些許掙紮喊叫和鎖鏈碰撞的聲響,希爾陰冷的目光掃過角落,那裡有三個少年被鐵鏈鎖著,穿著白色長袍瑟瑟發抖。

似乎察覺到他的眼神,聲音霎時消失。

慢慢轉過頭,希爾隻覺得嘴唇乾澀,心臟跳的厲害。

這是最後的步驟,九十二天,他等了九十二天,也找了九十二天。

王國各處都印發了沈隨的畫像,懸賞搜索,他也曾無數次前往崖底尋找,都沒有任何消息。

他瘋狂的嘗試了各種辦法,甚至是這個近乎荒謬的咒術,隻要有希望,他都願意,無論要他做什麼……

舌尖舔過乾裂的唇角,希爾低頭,眼底的亮意裡帶著無儘的黑沉壓抑。

總該是會找到的,哪怕他死了,變成鬼,也是要到主人身邊的……

忽然間,跪在地上的老人猛地睜開眼,空洞漆黑的眼眶死死看著虛空。

終於,他開口道,

“陛下,他在萊斯特國的霍爾特靈鎮。”

……

“嘶,”沈隨渾身打了個激靈,身上莫名發冷,不安的摸摸下巴,猶豫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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