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太太眼中閃過些許遺憾,“你們兩個都是奶奶的好孩子……我隻有這麼一個心願了……要好好的……你們兩個要好好的……一起……”
他們兩個……
好好的?
南梔覺得自己聽了個笑話似的,若這是慕老太太的遺願,那她恐怕注定就隻能失望了。
撐到這會,慕老太太到了極限。
等南梔回神,她已經閉上眼睛又昏睡過去。
隻是一雙手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將南梔和慕明朗的手擺在一起。
手背那陣冰冷像是一條毒蛇……
南梔再也忍受不了分毫,直接要將手拿開。
然而幾乎同一時間,慕明朗手指突然收緊,在她預備抽手的那一瞬間,緊緊拽住她手腕。
“慕明朗,你發什麼神經?!”
南梔被他捏疼,手腕要斷一樣,這陣動靜下來,慕老太太雙手倒是鬆開了,而慕明朗也是說發瘋就發瘋。
“啊!”
南梔掙紮未果,整個人被他手腕巨大的力道朝床尾拖拽時下意識尖叫出聲,而他腳下步子也跨開,整個過程絲毫沒有顧及她是個孕婦的意思。
尖叫之下,腳步聲淩亂。
南梔空出的那隻手下意識護著肚子,不讓床尾護欄撞到自己,卻也因此被他拖拽的更猛,腳下步子終於停住的時候,她後背貼牆,身前……她一抬頭慕明朗嘴角微勾的弧度殘忍又暴戾。
而她疼的像是要斷掉的那隻手,此刻也被他按在了牆壁上。
“你乾什麼?!”南梔逃無可逃,意識到危險降臨,身體裡所有神經都繃緊。
她是真的怕。
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慕明朗發起瘋來是什麼樣……
而此刻,同當年一樣,病房裡除了他們就隻有昏睡的慕老太太,沒有人能幫她。
她甚至想到了病重的羅湘湘。
他是不是想將她身體裡另一顆腎也挖走?
南梔滿眼都是驚恐,她自救不了,隻能寄希望於偶爾會來查房的醫生護士,隻要有人進來……
“嗬。”
從剛剛進病房到現在,沒開口說過一句話,此刻喉嚨裡擠出的這個單音節卻帶著他一貫給人的那種感覺。
陰鷙、厭世但又充滿侵略性。
南梔被他這聲冷笑弄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你放開我!慕明朗,當著奶奶的麵你最好彆胡來!”
“奶奶?”
慕明朗眼眸低垂,眼底森森寒意對準了她,“野種一個,你倒是會給自己加戲。”
聞言,南梔識時務的改口,“是周姨給我打電話,說慕老太太高燒不退我才來的。”
“給你打電話你就來?讓你去死你去麼?”慕明朗壓根沒準備和她講道理。
也是這個情況,南梔受製於他,加上還要顧著腹中的孩子。
否則……
南梔真的一個眼神也不想給他。
“隨你怎麼說怎麼認為,我原本也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什麼。”南梔微微側頭,避開那雙毒蛇一樣的眸子。
“心虛?”
慕明朗卻突然抬手捏住她下巴,將她腦袋扭轉過來,逼著南梔不得不和他對視,“病榻前這麼儘心儘力,怎麼?兩份親子鑒定擺在那,你還指望在她遺產裡分一杯羹?”
他一定要這麼無聊?
南梔甚至懶得再辯解,“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你最好不要和我一樣……”
他捏在她下巴上的那隻手力道仍舊不斷在加重,說話時湊近了一些,額角繃緊的青筋就這麼直生生撞進南梔眼底,那聲音漸漸帶上恐嚇的味道,“慕南梔,你最好不要和我一樣!”
南梔懷疑,他根本是要將她下巴捏脫臼。
她抿起因疼痛而泛白的嘴唇,沒有再說話。
他精神真的不正常,她怕自己一開口會直接叫他去精神病院要間房。
“你這輩子都不要和我一樣。”慕明朗一字一頓,短短半分鐘沒到的時間,這句話他已經說第三遍。
南梔肩膀微微發顫,意識到他精神不正常之後,她就開始害怕他會直接掐死她。
“還有,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慕明朗喉結重重翻滾了下,似乎極力在隱忍著什麼,卻又一瞬間撤掉了手上的力氣,再開口,那個字幾乎在咆哮,“滾!”
滾的越遠越好。
否則他真的會瘋,會親手撕碎這份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好。
更或者,當年他就應該瘋的更徹底些……
南梔雙腿脫力的厲害,他鬆手的那一瞬間,她差點就跌倒,深呼吸靠著牆壁勉強打起精神,等稍稍恢複一些力氣便頭也不會的朝著病房出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