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看著澤維爾的眼神無比認真, 清亮且堅定的目光讓澤維爾想起皎潔無暇的月光，讓他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如此天真，如此愚蠢，卻也如此……美麗。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澤維爾有瞬間的失神。他的猩紅瞳孔微微睜大，低啞的聲音也有些不確定。
“莉莉,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喔？”
他現在隻是維持理智就已經很吃力了, 這個小家夥居然還邀請他享用自己，要是他經受不住誘惑，真的吃了她怎麼辦？
雖然他並不喜歡吃人，但是尤莉的味道卻格外誘人, 於他而言簡直就像是極致的毒_品一樣……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 不然我才不會搭理你。”
尤莉若無其事地抬起一隻手, 上下翻了翻, 似乎是在打量哪一段比較好吃，“你要吃哪裡？手指, 還是胳膊？還是全部都要？”
澤維爾看著眼前這隻白嫩細長的手臂，心律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獨屬於尤莉的清幽香氣包裹著他, 正在一點點蠶食他的理智。
“莉莉……”他輕聲歎息, “不要調皮了。”
他的雙眸早已深得幾乎看不見一點眸光, 暗紅色的瞳仁在昏黑的光線中忽明忽暗，仿佛泥沼中將熄未熄的燭火。
尤莉放下手, 有些惱怒地說：“我才沒有調皮, 我是認真的！”
澤維爾愣了一下。
尤莉捧起他的臉, 聲音輕而堅定：“澤維爾，你聽我說。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很痛苦，所以我想要幫助你。如果吃我能夠緩解你的痛苦的話，那麼我不介意被你吃掉一兩條胳膊，反正我也不會痛。”
——顯然後半句是假的，她當然會痛，這一點她和正常的人類是一樣的。她也不知道隻是一兩條胳膊能不能滿足澤維爾，但她的確在看到澤維爾忍耐的瞬間，產生了“死在澤維爾的手裡也不錯”這樣的荒謬想法。
她有很認真地想過，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信任澤維爾，甚至是依賴他。
難道她也有雛鳥情結嗎？因為澤維爾是第一個對她散發善良、對她溫柔的人，所以即使她知道澤維爾欺騙了她，卻依然無法對他生氣嗎？
可是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那麼她也應該依賴邊家那對夫妻才對，畢竟他們才是最先對她好的人。
她努力地去找澤維爾與他們不同的地方，後來似乎想通了一點。
——因為澤維爾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軟弱，向她表達了他需要她。
她像一隻脆弱的幼獸，隻想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裡努力生存下來，可現實卻將她推入了無儘的絕望中。
這個時候澤維爾向她伸出了手。他給了她一切，並且讓她的存在有了價值。
所以就算澤維爾是在欺騙她，利用她，她也可以原諒他。
她原諒他的一切。
＊＊＊
澤維爾凝視著眼前的少女，她距離自己如此近，幾乎鼻尖抵著鼻尖，近到他可以在她如水的瞳仁裡看到自己的臉。
他第一次產生了神魂顛倒的感覺。
“這可是你主動把自己送到我嘴邊的哦？”澤維爾低低地笑了起來，有兩顆尖尖小小的獠牙在他的薄唇下若隱若現，“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