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大哥,小妹,小臭蛋。”
等人走到近前,眼淚反倒沒了,秦艽笑著和家人打招呼。
秦家一家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眼前的少女穿了身粉綠色齊胸襦裙,烏黑柔軟的長發梳成雙丫髻,左右包包上各帶了個白玉珊瑚珠的珠花,一張粉嫩嫩的小臉,她的皮膚本來就像水豆腐似的白嫩,被這身衣裳一稱,更顯得眉目如畫,清新可人。
這還是那個野丫頭?
秦艽從小就虎,在村裡是出了名的虎妞,上樹掏鳥窩,下河撈魚,小子們乾什麼,她就乾什麼,所以她從小在家裡挨的訓是最多的,可訓斥歸訓斥,到底是自家孩子。不是古早有句話,莊稼是彆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自家怎麼不待見,那是自家的事,在外麵挨欺負了就不行。
都想著秦艽在宮裡肯定受磋磨了,因為秦大柱每次從宮門打聽消息回去後,總會忍不住和家裡其他人說宮裡的情況,所以在秦家人心裡,女兒(妹妹、姐姐)現在肯定皮包骨頭,麵黃肌瘦,本來就瘦,現在肯定更瘦了,萬萬沒想到會被養得這麼白白胖胖嫩嫩的。
“姐,宮裡好吃的是不是特彆多?”秦家小弟秦小樹率先道,一點都沒改好吃的本質。
“姐,你身上的花裙子真好看。”這是七丫,從小被秦艽蹂躪長大,素來唯她馬首是瞻。
“六丫長大了。”這是老實穩重的大哥秦寬。
“沒事就好。”這是當爹的。
“嗚嗚……”這是當娘的。
“六丫。”這是李大成。眼中除了不敢置信,還帶著驚豔。
“咳咳。”兩聲輕咳,拉回秦家人的目光,跟著聲音上移,然後秦家人再次陷入呆滯中。
“殿下,你怎麼來了?”
“我怕你被人騙了。”
直到過去了很久——
秦大柱率先回過神來,看都不敢再看一眼,怕又被那俊得晃眼的公子給晃暈了。
“六丫,這是誰?”
“這是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皇親國戚?秦大柱還不算十分沒見識,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含義,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見秦大柱跪,其他人也都紛紛跪下,就剩了個李大成,還在邊上傻站著。
“爹,你跪啥子嘛?”
“你這丫頭,見到皇親國戚不跪,要掉腦袋的。”
秦艽大急,見跟他爹說不通,就轉頭找好說話的。
“殿下,你先回去吧,奴婢跟家裡人說幾句話就回去。”
“我等你一起。”
“你在這兒,我沒法說,你看這樣能說話?”見宮懌似乎也有點不高興,秦艽選了折中,“那要不你往邊上去一點,站遠些?”
宮懌鼻子都快被氣歪了,還要保持自己高貴得體的表象,他敲了敲扶手,肩輿往邊上挪了去。
“好了爹娘大哥,你們快起來,殿下很平易近人的,你們不用怕成這樣。”
秦大柱等人這才站了起來。
“六丫,你來見我們,怎麼六皇子也跟來了?”柔娘往那邊看了一眼,小聲跟女兒說話。
“他中午吃多了,出來散散消食。”秦艽胡亂找了個借口,總不能跟家裡人說這個人是個黏人精。
“那你就是給他當宮女,他對你咋樣?飯能吃飽不,挨不挨打?”
“爹,你看二妹都吃胖了,飯肯定能吃飽。”秦寬打斷秦大柱喋喋不休的問題。
“殿下對我還行吧。”
就是還行?
端坐在肩輿上,芝蘭玉樹,龍姿鳳章,遠看近看都是畫兒,吃多了出來消食的六皇子殿下,臉黑了一個度。
“那你在宮裡過得好不好?”
“姐,我聽爹說宮裡吃人哩。”秦小樹說。
秦艽乾笑:“沒有那麼誇張。”
“都是爹說的,爹說宮裡的貴人動不動就把宮女打死了。”七丫插了一句道。
“你要是過得不好,彆瞞著爹娘。都是娘不好,當初被嚇傻了,也沒攔著你阿奶。”柔娘說著又哭了起來。
秦艽最頭痛她娘哭,她娘一哭,她就想跑。
“娘,你彆哭了,我在宮裡真的過得還不錯,也沒啥人欺負我。好了,彆說這個了,你們怎麼跑來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