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話間,五皇子等人都跟著四皇子一同離了席,其他夠不上年紀的也都跟著八/九同去湊熱鬨,轉眼間皇子們坐的這一處就空了下來。
一旁王公大臣們的席位上,許多人都注意到這一幕,卻是含笑撫須,想必家中有適齡女兒的,心中都早已有了打算。
*
這是秦艽第一次經曆皇子選妃,也是開了眼界。
雖及不上皇帝充盈後宮時的盛景,但也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不管是名門淑女也好,還是將門虎女也罷,不管是傾城名花,還是清秀佳人,儘可采擷。
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殿下會選個什麼樣的皇子妃呢?
秦艽突然想到了那個夢,夢的最後她慘死在五皇子手上,卻在臨死前看到六皇子。至今,她依舊理不清那到底是幻覺,還是他真的出現了,可不管是怎樣,這個人都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手無縛雞之力。
他小心翼翼藏匿在宮廷中,一直以來秦艽都以為他隻是為了自保,可經過之前‘繞道而行’,她突然不這麼想了。
他暗中是不是還做了其他彆的事?所以才會拿著她做幌子,從宮外繞道來芙蓉園,途中馬車並未停下,那他到底借此做了什麼?他是在查當年立政殿大火的真相,想伺機報仇?還是想重新拿回太子之位?
秦艽並未漏掉第一次撞見他演戲騙自己,他所言的‘我乃宮懌,大梁的太子’。起先她的理解是他是因身份的落差與遭受的痛苦,才會致使神魂分裂為二,而這個後麵出來的殿下,明顯不願意接受失去太子的身份,才會這麼自稱。
可如今來看,神魂分裂隻是謊言,那麼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就值得讓人琢磨了,是在試探她或者試探她背後的人?還是這其實是他的一種宣示,失去的都要通通拿回來?
本來以為清澈見底的一個人,突然讓她越看越看不透,秦艽想得真是腦袋疼。她抬頭四處看去,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竟和四皇子他們分開了,四周一片寂靜,遠處隱隱有人聲傳來,恍若不在人間。
“難得出來一趟,我帶你四處逛逛。”宮懌從輪椅上站起來,拉著秦艽往前行去。
秦艽站著不動:“被人看見了。”
“我們避著人走,小安子和小平子在後麵跟著,沒事。”
……
這處園子極大,環水而建,有假山奇石,亭閣樓台,草木蔥鬱。
因為有月,倒是不顯暗,偶爾走到水邊,水中倒映著月影,微風拂過,池波浩淼,竟宛如仙境一般。
這一路行來,兩人都沒說話。
小安子和小平子遠遠的跟著,隱隱能聽到輪椅木輪滾動的聲響。
他一直牽著自己的手,走得很慢。
秦艽看看自己的手,又去看他,見他身形頎長,閒庭信步,竟有一種希望能一直走下去的感覺。
可人到底要麵對現實。
“殿下,彆的皇子殿下都去選妃了,你不去嗎?再拖下去,好的都被人選走了。”她努力讓自己說得平靜,可不知怎麼就是有一種酸酸的味道。
昏暗中,宮懌的聲音裡含著笑意:“在小艽心裡,什麼才是好的?”
“容貌過人,家世不凡。”頓了下,她又道:“對殿下有幫助的。”
他突然停下腳步,秦艽一直低著頭,沒有防備撞進他懷裡。她站穩了想往後退,卻被人緊緊箍著腰,下巴也被人抬起了。
“彆動,這樣我能看清你。”
秦艽被他突來之言,說得有點發懵,才想起他眼睛其實還沒好,隻能看見近處。
“小艽,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夢,是不是並沒有結束,其實還有後續?”
秦艽一僵,同時她也明白,兩人離得太近,她這般表現,等於是告訴了他答案。
“殿下彆問了,奴婢不想說。”
“為何?”
“那並不是很好的記憶。”
宮懌沒有再問,突然換了張笑臉:“那小艽想不想知道,我為何不著急去選妃?”
“為何?”
“想知道啊?那我們交換吧。”
這人就不能多堅持會兒,又露出本性了,秦艽見他露出懶洋洋但穩操勝券的得意模樣,就想踢他一腳。
“交換什麼?”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我就告訴你。”
“那你先說了奴婢聽聽。”
因為離得近,所以宮懌可以很清楚看見她警惕的小眼神,突然發現不光自己藏得深,這丫頭也是,平時被他欺負得不知道怎麼辦,實際上並不是隻小綿羊。
“那個夢裡,你是不是離開我了?”
秦艽一抖,默認:“是。”
“為何?”
“殿下,這已經算是第二個問題了,你彆欺負奴婢不會算數。”
宮懌低低輕笑,胸膛一陣陣震動:“那好吧,我告訴你。不管我早去晚去,都不會有小艽所言的好的貴女給我選。”
“為何?”
“這已經算是第二個問題了,小艽兒彆欺負我不會算數。”
秦艽惱羞成怒了,伸手去推他,被宮懌一把捏住手:“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什麼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