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搞得大秦二世而亡。

就這,給我說膽大機敏、守禮仁善?

你們當紅娘的都得這麼昧著良心嗎?

是的,當紅娘,楚昭已經看明白了。

趙高這一通又是嚇唬又是拉踩的。

但凡她是個真對宮中一無所知的小孩,對胡亥的好感不得破表?

看明白了趙高的意圖,楚昭就無所謂了。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著。

敷衍著搭完了一路的車,敷衍著道了謝。

趙高還以為是自己恐嚇過了頭,愁得楚昭魂不守舍。

於是他滿意地負手離開了。

心說胡亥啊,為師就幫你到這兒了。

事實證明,趙高還是十分深諳說謊話要九分真一分假的道理。

具體表現就是,楚昭進學宮後第一個跳出來的果然是陽滋公主。

“你,就是楚昭?”小公主陽滋把頭仰得高高的,隻拿鼻孔對著楚昭。

“我也可以不是,名字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楚昭歎了口氣。

怎麼好像人人見到自己都要先問一遍這句廢話呢。

小公主飛快低下頭來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

小聲嘀咕道:“也沒比我多長個眼睛鼻子啊。”

又飛快把頭重新仰了回去:

“父皇讓你來教我們,那你能教我們什麼?”

“我沒什麼特彆的才華。

能做的大概是教教公主——

不要在未曾清潔鼻子的時候拿鼻孔對著人吧。”

小公主反應了一下,飛快拿手帕捂住了鼻子。

她她她……

她居然說她有鼻屎?!

陽滋那捂著鼻子的、高仰的頭一下就低了下來,心中卻越發惱怒。

母妃說不要明著與父皇對著乾,父皇說她是夫子,她就是夫子。

那她不能打她、不能罵她,向她請教問題總行了吧。

“敢問上卿白馬是不是馬?”陽滋自信道。

胡亥阿兄昨天給她講過這個“白馬非馬”的典故。

說的是戰國時名家公孫龍的一段著名辯論。

大意是白馬是白色的限定,馬包含的卻有黃馬、黑馬。

像這樣怎麼能把白馬和黃黑馬等同起來呢?所以白馬不是馬。

這段辯論據記載辯倒了許多大儒。

待會兒隻要楚昭回答“白馬是馬”,她就按照公孫龍的方式辯回去,說白馬跟馬不是一個詞。

如果楚昭回答“白馬不是馬”,她就出聲截斷楚昭的話,宣揚給所有人說:

“五歲的上卿就是不行,連白馬屬於馬的一種都不清楚。”

陽滋得意的想著。

沒辦法,知識與書籍在這個時代的傳播極為有限。

光是一本《公孫龍子》十四篇,上萬字,就是十餘卷竹簡。

且不提可供抄的書本從何處來,在竹簡上刻上萬字要廢多少功夫。

就說這麼多竹子的獲取加工,就是普通百姓舍不得耗費的功夫銀兩。

因此普通大戶都藏不了多少書,這本又不算出名,一個農家出生的楚昭上哪兒看去呢。

楚昭:“公主您是不是陛下的孩子?”

“你說什麼?”陽滋大怒。

“陛下有那麼多孩子,公子公主數十。

他們加起來才是陛下的孩子。

公主您一個人怎麼能與陛下的孩子這個詞等同呢?”

“所以公主您之前想問的馬,不就是這樣的問題嗎?”

陽滋一時語塞。

楚昭繼續道:

“公主您既然如此喜歡這等詭辯論,不如也聽我問個問題?

且說這鹹陽學宮落成已久,難免有朽木舊瓦。

陛下也總會派人按原樣修葺替換。

若是時日夠久,這學宮上上下下每塊泥瓦木片都換了一遍。

那這學宮還是不是原先的學宮?

若是陛下隻用換下來的那些泥瓦木片重新原樣搭建了一個學宮。

兩個學宮的樣子完全一樣。

那這新建成的學宮與修葺完的學宮,哪個才是原來的鹹陽學宮?”

啊!

啊?

啥?

她在說啥?

旁邊不知何時悄然到齊的公子公主們也陷入了沉默。

若說陽滋的“白馬非馬”還有好學的公子也曾讀到過。

那這“鹹陽學宮”又是哪來的出處?

若扔開出處不管,這兩個鹹陽學宮,哪個才算原來的鹹陽學宮?

有人道:“自然是一直在修的這個。”

馬上有人反駁:“可新建的那個學宮用的一磚一瓦才是原來最初的。”

“那是新建的那個?”

“可是在修的這個才是原先傳下來的那個。”

……

這些公子公主們的腦子都快纏成了線團。

用楚昭的話說就是:CPU都乾燒了。

不過無所謂,楚昭覺得。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接下來她可以安靜念書了。

至於下一個來上課的老師覺得這滿室失魂落魄的畫麵有多嚇人……

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此時的楚昭並不知道。

子涵家長,啊呸,兩位楚夫人正在遠程觀察他們。

“她長得真好啊,像你小時候的樣子。

妹妹,你,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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