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蘇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廳中亮起了燈。他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啊。以妹妹的性子,這個時候是不可能點燈的,那麼就是他猜的人來了。
他踏步進廳中,一邊笑道:“陶家主今日居然有空前來,小子有失遠迎啊。”
廳堂之中正是陶家主,他回過身來,見衛蘇沒有半點驚詫,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來一般。
“衛郎君知道老夫來了?”陶睢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之前有什麼事,都是派人請衛蘇相見,今日他出其不意特意在這裡等他,衛蘇竟然沒有半點意外之色。
衛蘇搖搖頭,“陶家主看了一場好戲,可是如願了?”
其實衛蘇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他一入陶家之時就表明了自己與陶家名額無關。說他要占用名額的流言本不該有的,可是開始一段時間還好,後來突如其來就在陶家後輩子弟之間傳開了,才有了今日之事。
要說這裡麵沒有推手是不可能的,隻要稍微想想這裡麵貓膩就有了。
他剛剛也一直在推想,直到見到廳中亮燈,再看到陶家主現身就已經全明白了。
麵對衛蘇戲謔的笑問,陶家主這個老狐狸麵色全然未變,哈哈笑道:“如願,如願。還是多虧了衛郎君啊。”
身為家主,對於陶家未來是憂心焦慮的。陶家如同一輛奔馳的馬車,必須要一個好的馭者掌握好方向,才能將馬車帶入康莊大道,而不是失足落入陷坑或者山崖。家主正是充當了馭者這個角色,能力,心性,手段,見識缺一不可。
他現在已經老了,培養下一代家主刻不容緩。隻是後輩子侄並沒有天賦卓絕的,實在沒有辦法,也隻能在眾多子侄中選擇稍微好一點的了。
陶瑾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們傾儘全力,培養出來的人。雖然各個方麵還有還有欠缺,可也無時無刻不在著重考察。例如今日之事陶瑾如何自處,又如何麵對處置,到現在看來,陶睢對他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
衛蘇搖搖頭,被人當了一回棋子,心中總還是有些鬱悶。
“老夫擅作主張,之前未曾通知衛郎君,在此賠罪了。”
“那倒不必。這也不過小事一樁,不過,陶家主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衛蘇幫忙之處,儘管明說便是。”衛蘇坐下來,喝了一口桌上的涼茶。他話語中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有什麼事他可以幫忙,卻不願意蒙在鼓裡,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陶家這些日子多有叨擾,加上陶睢親自替他寫了薦書,這件事他也不好追究,隻是提點一句便這麼過去罷了。
陶睢臉上笑出一朵褶子花,麵不紅心不跳,點頭承諾道:“一定,一定。不過,衛郎君,你看瑾兒這人如何?”
衛蘇作為當事人,提出來的見解還是值得參考的。
衛蘇手指指腹輕輕摩挲這杯沿,似笑非笑道:“陶家未來的接班人,自然是好的。”
“呃!”陶睢被噎了一下,知道衛蘇是因為自己利用他,心中還有一口怨氣。然而,自己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他輕咳一聲,“衛郎君,老夫也知此事唐突,是老夫想法不周。老夫身為家主,也有太多不得已,還望衛郎君能理解為人長輩的心酸不易之處。”
這番話可以說是很是誠懇了,衛蘇也不好再過多計較,點頭道:“陶家主的心思,我也能理解,誰家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陶瑾雖然也有不足之處,可心性還是很堅定的。相信隻要好好培養,經曆磨練世麵之後,會有能力接手陶家的。”
什麼四大家,在衛蘇看來,也隻不過是大一點的家族勢力罷了,再怎麼龐大又能龐大到哪裡去?後世龐大的跨國企業管理與之相比,不知強到哪裡去了。陶瑾培養出來接管陶家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得出來,這次衛蘇說的是真心話,陶睢點點頭,也有些滿意。剛剛的事早有下人將經過一一稟報過了,陶瑾雖然稚嫩了些,還算是個沉穩的。
“還有一月之期就是論學的日子,衛郎君可準備好了?”陶睢不再提及此事,轉移話題試探著問道。
直到現在,他都還不敢相信,衛蘇能夠憑一己之力進入潁陽學宮。
“還成吧,儘人事聽天命。”衛蘇說得輕描淡寫,似乎根本就沒有因為論學大典的日子越來越近而緊張。
陶睢對衛蘇不僅又高看了一眼,就論這副淡定的氣度,就非一般人能有的。
“衛公子有需要陶家的地方,儘管開口吩咐,陶某人必然全力相助。”陶睢鄭重說道。
衛蘇拱手揖禮,“多謝陶家主,陶家主能夠許我進藏室借閱書冊就就已經幫了大忙了,衛蘇銘感五內。”
“可彆這般說。”陶睢捋著胡須笑了笑,“陶家藏室根本就不算什麼,天底下真正寶地當屬潁陽學宮,學宮中有個藏室樓。在裡麵當世各種學說,雜說,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
聽到他這麼說,衛蘇眼睛一亮,看來他這條路是選對了。就為了這個,潁陽學宮是他也必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