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 / 2)

衛蘇在學宮中的日子優哉遊哉,很是舒坦。

他的講學總是彆出心裁,能吸引不少人去聽,這陣子學宮中冰與火亂舞,倒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

衛蘇一隻手支著腦袋,一支手中的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看著雜亂無章,毫無頭緒,很多字吧,你看著像字,其實又不像是平常的字,就是很奇形怪狀的樣子。

“先生在寫什麼?”秦湛進來就見到衛蘇這幅慵懶的樣子,笑著問道。

這些日子因為紙的事情經常往這邊跑,一開始還讓周成通報,到後來也懶得麻煩了,直接就能進來衛蘇的書房。

秦湛心喜,這豈不是代表了他們的關係更近了一層。

衛蘇抬頭看他一眼,“哦”了一聲,繼續寫寫畫畫,“沒什麼,就是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隨便寫寫罷了。”

說完他放下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這是他前世帶來的□□慣了,一時半會的也沒法改。

秦湛將旁邊的茶杯注滿熱水,然後走到衛蘇身後,輕輕替他按揉起來,他幼時經常受傷,所以不知不覺間就學會了一套穴位按摩的手法,還挺管用的。

衛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喟歎一聲,然後舒服的眯縫著眼睛,像一隻慵懶的貓。

秦湛盯著他雪白的脖頸,眼神不自主的有些晦暗難明。

“你怎麼過來了?”衛蘇問道。

秦湛清了清有些乾澀的嗓子,手下動作不停,“我過來是想問問什麼時候開始將紙送去陶家的知書閣?”

陶家主已經派了人來問過好幾次了,每次都是再等等,時機未到的答複。可是這次什麼都準備好了,應該能行了吧?

衛蘇點點頭,“那行,那就通知三日後開放售賣,數量有限,先到先得。明日便讓人將紙送過去,讓陶家人按計劃售賣就行了。”

秦湛忙答應下來,人手他早就準備好了,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他其實也心急,按照衛蘇的規劃,他需要籌集不少的財力,方才有放手一搏之力。時不我待,他需要第一筆金,收買人心。

三日不長不短,公告一出,潁陽城幾乎沸騰了,不管是讀書人還是平民都躁動起來。隻因為公告上明明白白,知書閣不僅可以販賣紙,而且還販賣書,販賣筆墨紙硯,他們還能夠接受,也都知道可以用於書寫。可是販賣書冊,他們是聞所未聞。

如今哪一個家族不是將書當成命根子,那就是一個家族的底蘊。便是外人旁觀一下都不可能,更彆說將書冊販賣的。

“這書冊真能賣?無論是不是讀書之人都能買,而且還明碼標價?”有人迫不及待問詢知書閣夥計。

“正是。”夥計笑眯眯的解釋,明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隻是如今剛剛開始種類與數量並不多,隻能先到先得。”

有人心癢難耐,“小哥可知是何書籍?”

夥計笑著搖頭,吊人胃口的功夫深的真傳,“此乃商業機密,不能提前告知諸位,不過想要知道的話,三日之後就能見分曉。另外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前十名消費,有驚喜禮品等著您喲!”

這下子什麼都沒問出來,反而讓大家更加急躁,抓耳撓腮盼著三日後能早點到來。

其餘三家嚴陣以待,早就派出人手打聽消息,如今陶家占了先手,他們不聯合起來齊心協力想對策更會被陶家壓得死死的。

“這書冊豈有公開販賣的,簡直豈有此理,陶家主到底在想什麼?”崔玄氣急敗壞,恨不能將陶睢提拎到麵前,狠狠揍上一頓。

謝浦看著默不作聲的王騶,皺了皺眉頭,“王家主,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王騶這才睜開渾濁的雙眼,“你們可有什麼妥當的辦法?”一句話,又將問題拋給了兩人。

崔玄忍不住了,“我們必須要找上陶家去。問問他們究竟要乾什麼?”

謝浦冷哼一聲,“找上門去?有用嗎?上次找上門,話都說絕了,陶家主依然故我。”

王騶道:“如今也沒有彆的辦法,崔家主所說也並無不可。”

這就是讓他們再去陶家了?謝浦心中不滿,上次就是他與崔家主去的陶家,看到陶家主那小人得誌的嘴臉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老狐狸,從來都是他們謝家崔家衝鋒陷陣,自己躲在後麵,到時候好處全是他的,得罪人的事卻是自己。

想到這裡,謝浦笑道:“既然王家主的提議,那不如讓王家主帶頭?我們兩家跟在王家後麵,大家齊心協力去試試看能否讓陶家主收回這個決定。”

王騶看他幾眼,最後隻得點點頭,“我們三家一體,理當齊心才是,為了世家千百年的規矩,那老夫便走一趟就是了。”

陶睢心裡早就算好了這三人會來找他,因此聽到三人聯袂上門也沒有任何意外。自己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果他們不聞不問,可就要奇怪了。

崔玄直接開門見山,連客套話都不說了,“陶睢!你什麼意思?你的知書閣販賣筆墨紙硯也就罷了,為何還有書冊販賣?聖人之書,豈能用阿堵物交易?簡直是有辱斯文!”

“是啊!陶家主,這書冊可不比其他,陶家主可要三思而後行啊!”謝浦點頭附和道。

陶睢掃視幾人幾圈,“幾位家主前來,就是為了此事?”

“正是。”王騶點頭,“陶家主,販賣書冊一事自古以來從未有之,陶家主就算要標新立異,也大可不必在此上做文章。”

陶睢見這三人氣急敗壞又苦口婆心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崔玄脾氣燥,見他這幅樣子,眉一挑,怒道:“你笑什麼?”他們在找他說正事,他卻當做兒戲不成。

“此事是我們陶家之事,就算老夫販賣書冊那也是我們陶家的書冊,與三位並無乾係吧。”陶睢悠然道。

“如何會沒有乾係?”謝浦冷哼一聲:“書冊任何人都可以買,那豈不是除了讀書人,販夫走卒也能買回去讀書了?這樣一來,豈不是亂了套?”

陶睢捋著胡須笑道:“這世上倒也沒有規矩說販夫走卒不能讀書吧?某些人將人分為三六九等,老夫覺得大可不必!”

王騶冷笑道:“陶家主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如果真沒有等級之分,豈不是說平民庶人也與世家子弟高門貴族一樣了?這樣一來,世家千百年積累的底蘊,將毀於一旦。陶睢!你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說到最後,王騶的語氣已經可以說是質問了。

陶睢心中一震,定了定神,方才道:“我怎麼做容不得外人置喙。況且,這並非是我們陶家能決定的。王家主倒也不必嚇唬於我,或許你可以去問問潁陽學宮的祭酒大人皇甫先生。”說完,他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話不投機半句多,送客!”

逐客令已下,幾人忿忿不平,曾幾何時,陶睢隻不過是跟在他們身後搖尾乞憐的狗,現在能這麼硬氣,說明了什麼?

陶睢話中有深意,既然提到了皇甫雍,那就說明此事和皇甫雍,和潁陽學宮有關聯。王騶已經想通了這一層,起身就此告辭。

崔、謝二人還想說什麼,卻被王騶示意,隻能跟著離開。

“我們還沒說服他改變主意呢,怎麼就走了?”崔玄問。

直到出了陶家,王騶才沉聲道:“此事我們估計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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