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正中心,羽張迅與迦具都玄示的正中間,一柄長劍插入地麵,有個人正站立在劍柄上。
他以手按住頭頂的黑色毛氈帽,寬大衣袍在風中輕輕擺動。
那又是誰?
夭夭好奇地注視著他。
“水火相爭,林木哀鳴。”
男人低低地念出這句話,隨後抬起頭來,淡然道,“爭鬥至此該停下了。”
是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男人。
隨後就有人為夭夭解開了這個疑惑。
“無色之王。”
羽張迅在看到他的同時,收刀回鞘,刀刃撞擊劍鞘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縱使經過激烈的戰鬥,他看起來依舊紋絲不亂,筆直英挺地站立在那裡。
“連你也出動了嗎?”
他笑了笑,語氣平靜,“看起來,迦具都這次的動靜,已經讓那位也看不下去了。”
迦具都玄示雙手插-進褲兜,笑著哼了一聲,毫無誠意道,“一不小心就放縱過頭了。”
戰鬥無法繼續,他頓覺索然無味,眼中的光芒也消失了,身體懶洋洋地弓起,看向落到地上的無色之王。
“七王之中的‘調停者’嗎?來的真是及時啊。”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似笑非笑,給人以某種輕浮感。
但是不論外貌還是氣息,迦具都玄示給人的印象,都是熾烈的紅色。
可以是噴湧的鮮血,也可是爆發的岩漿,總之是非常危險的,一靠近就會殞命的恐怖存在。
被他注視著的人,透過他的雙眼,都會產生置身於地獄業火中的恐懼感。
“一言大人!”
不知從哪兒忽然跑出來一個少年,他手按著劍柄站到無色之王身前,警惕地看著迦具都玄示。
是個長相非常美麗的少年,看起來比雙胞胎稍微大一些。
“沒關係,紫。”
無色之王三輪一言輕輕拍了拍少年的頭頂,語氣溫和。
如嬌豔般張開了尖刺的少年立刻聽話地放下手,安靜地退到了三輪一言身後。
紅色,藍色,還有無色。
三位王權者。
夭夭充滿好奇地看著他們站在三個方向上談話。
似乎是出於對王的尊敬,剩下的人紛紛退後,鹽津元帶領著Scepter4部眾整齊列隊,保護在三個孩子周圍的青之聖域也消失了。
聖域消失的下一秒,雙胞胎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大概是對迦具都玄示還有那位神秘的無色之王心存畏懼,兄弟倆這次學乖了,隻是跟在鹽津元身邊,沒有再往前跑。
“看起來又要往禦柱塔跑一趟了。”
善條剛毅扛著刀有點鬱悶地抱怨了一句,他的佩刀與Scepter4其他人的刀不太一樣,刀身特彆寬,看起來也比彆人的刀要來的重,揮砍起來的時候氣勢駭人。
“是煉獄舍和赤之王違反一二零協議在先。”
鹽津元板著臉,表情有些不悅,“羽張隻是在履行職責阻止他們。”
“嗨嗨,那種東西我不懂啦。”
善條大咧咧地揉了把頭發,“反正有敵人的時候讓我上去砍就行了。”
鹽津元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說起來,那丫頭呢?”
善條終於想起忘了什麼,問雙胞胎。
雙胞胎一愣,對視一眼,齊齊回頭。
不遠處,套著拖地的寬大製服外套的小不點女孩,正一點點慢吞吞地在往這個方向前行,因為外套太長都遮了她的雙腳,以至於看起來就像一隻蝸牛在那裡慢吞吞地爬行。
發現自己被注意到了,夭夭停下“爬行”,仰起臉來回答他們的疑惑,“我的腳有點疼呢~”
她的表情依舊陽光燦爛的,完全沒辦法跟她的話語內容聯係在一起。
善條反應過來夭夭還赤著腳的時候,一個人影已經快一步從他們身邊跑了過來。
是那個跟隨著無色之王一起過來的少年。
他在夭夭身旁站定,解下了自己的圍巾。
鋥——的一聲,夭夭都沒看清楚他的動作,隻覺得亮光一閃,飄到半空的圍巾已經變成了兩截,而少年的手正按在歸鞘的劍柄上。
“好快的動作!”
善條愣了一下,“這小子可以啊!”
鹽津元沉吟,“無色之王的弟子嗎,果然不能小看。”
被議論的少年本人,已經蹲在夭夭身旁,動作輕柔地托起了她的一隻腳。
夭夭歪著頭看他,當鹽津元說道“無色之王的弟子”的時候,她看到,這個少年微不可查地翹起了嘴角。
光著的雙腳被一一包裹在了還尤帶體溫的圍巾裡,再度踩到地麵的時候,已經不再感到寒冷和摩擦的疼痛了,夭夭在這個少年的攙扶下試著走了兩步,立刻高興了。
“謝謝你,大哥哥。”
她笑彎起眼睛,“我叫夭夭,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呀~”
少年似乎是在努力表現出嚴肅的,但是看到夭夭笑,慢慢還是軟和下了表情,眼中同樣透出了笑意,“禦芍神紫。”
“這個名字真美,”
夭夭認真地誇讚,“大哥哥你也好美呀,e una rosa!bellissima!!”[像一樣,美極啦]
禦芍神紫愣了一下,不知他是否聽懂了那句話,但隨後,他的唇角輕輕勾起,真如緩緩綻開的嬌豔,透出讓人驚豔的美麗。
就著蹲下的姿勢,他伸手輕輕撫摸過夭夭銀白色的長發,挑起一絲發尾,狹長眼眸垂下,斂住瀲灩眸光,輕聲的,如沉醉一般低語。
“你的顏色也很美。”
是純白色的,毫無瑕疵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