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夭夭搭乘著中尉先生派來的直升機回到了禦柱塔。
與十年前相比,中尉先生看起來更蒼老了一些,但高大偉岸的身軀依然如巨人般挺立。
隻是站立著的那麼一個身影,就讓人仿佛看到了高不可攀的巍峨山巒。
“中尉先生,早上好。”
夭夭站在初升黎明的朝陽之下朝他微笑。
中尉點了點頭,雙手負在背後,“跟我來吧。”
中原中也一路跟著他們進了電梯上行,直到來到那間奇怪的房間門口,夭夭讓他在門外稍等,獨自跟著中尉進了石板之間。
和十年前並沒有什麼改變,黑暗的巨大房間裡,透明玻璃地板下,白色的石板靜靜地沉睡著。
“我回來了。”
夭夭走過去,像小時候那樣隔著玻璃在石板中央跪坐下來,她的手心貼上玻璃,“好久不見呀。”
怦。
怦怦。
熟悉的,來自心臟處的共鳴。
石板隨著心跳的頻率,一陣陣湧起白光。
溫暖的,又仿佛是清涼的,某種奇異的感覺湧入身體,有那麼一瞬間,夭夭覺得自己沉入了海底,與照耀在海麵的陽光遙遙相望,下一刻,她又站在了雲層之上,俯瞰著腳下延伸出去的大地。
有誰一直在旁邊。
「是你嗎?」
夭夭閉上眼。
「你在看我對不對?」
……
十年前,初次見到白銀之王的夭夭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
「如果以後,中尉先生不能再壓製石板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Adi先生也沒有能給出回答,也許是不想,又或者說是連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夭夭卻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裡,同樣身為白銀之王的爹地,最後選擇讓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掉落,打碎了石板。
一直以來,中尉先生相比較剩餘幾位王權者,有著壓倒性的強大力量。也是因此,他可以做到以一己之力來壓製德累斯頓石板。
但就像三輪一言先生明明是王,卻也逃脫不了身為人類的生老病死那樣,除了擁有不變特質的白銀之王之外,哪怕是強大如中尉先生,也無法從時間牢籠中掙脫。
他已經很老了。
他死去之後,再也沒有人能夠有能力壓製石板。
也不可能再會有人能夠像他那樣,如同真正君臨天下的帝王掌控管理這個國家。
小流想要奪走石板,夭夭覺得他能做到。小流的夢想,是激發石板的力量,不再讓它局限於幾位王權者之間,而是希望用它來賦予全部人類同樣的力量,讓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站在這片土地上。
這正是初始之王阿道夫·K·威斯曼最初研究石板的意圖,他希望用這種未知的、不可思議的力量來終結戰亂,為世界帶去和平。
可惜的是,他失敗了,然後逃到了天上。
現在想一下的話,夭夭有些明白當初爹地極力向她推薦雄英高中的原因了。
小流和爹地最開始所設想的未來世界,人人都將會擁有奇特的力量,能夠用這樣的力量去追尋和實現自己的夢想,最終每個人都得到幸福。
可是這樣的想法太過天真與理想,他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人心。
雄英高中所在的那個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擁有著名為“個性”的超能力,但是世界因此而和平了嗎?
雖然有職業英雄,和無數的正義之士,也有為了理想而努力的孩子們,卻也同樣有陽光照耀不到的角落。
而夭夭所能看到的這個時間段,距離“個性”的出現普及已過去很久,她看到的已經是完整融入社會,並相應調整過構架以便適應這個新出現的特質的世界。她曾在學校圖書館裡翻閱到過關於“個性”剛剛出現時的社會描述,那段曆史被稱為“超常黎明”時期。
老師曾說過,如果不是因為“個性”的出現,人類也許已經能夠在宇宙遨遊。就是因為那段充斥著混亂與黑暗的曆史,使得整個人類文明停滯倒退。
“個性”本身並無好壞,但擁有“個性”的人心卻不儘相同,除非擁有中尉先生這樣以壓倒性力量和絕對強力的社會控製力,否則驟然巨變的社會必定會迎來極大的動蕩。
小流的想法並沒有錯,他是象征著“變革”的綠之王,他想要達成的最終目標也許會實現,但是這個過程將會經曆無數次陣痛,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爹地就是因為意識到了這個代價有多沉重,才選擇了放棄。
但夭夭知道,小流不一樣,他擁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單純與天真,因而更能擯除掉外界的乾擾,他能全然接受自己的選擇所會造成的結果。
夭夭更傾向於讓人類以現有的步調緩慢卻平和地過渡,雖然這個過程會很漫長,現存的人類也許都看不到那一天的到來,也對此完全不存期待,但這也是代價的一種。
就像她之前對禦芍神紫說的那樣,她和小流隻是抱持了不同的觀點,因而站在了不同的立場上。這隻是信念的分歧,與善惡優劣無關。
德累斯頓石板所選擇的王,都擁有著各自選擇的道路與命運,他們孤獨卻堅定地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並以自己的意誌,貫徹著信念。
正是因此,夭夭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因為現在正是七位王都在位的時候,她希望能更多地了解這七位王各自的想法。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