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2 / 2)

易亭川:“……”

好像某個多年來一直藏在角落裡的按鈕被觸發了,男人頑劣的一麵忽然被激發出來。

易亭川撂下筷子,往後一靠,眼睛眯起,神態放鬆。

“今晚住這邊了。”

繁星一愣,本能裡冒出防範的心態。

“你不是一向不住這裡嗎?”

易亭川那雙眯起的眼睛後是一堆幽幽的眸光:“醉了。”

醉?

了?

???

說不過她就開始胡說八道?

繁星無語:“你也沒喝酒啊。”

易亭川看著她:“心醉,心碎,一頓飯花個幾千萬,是你你不碎?走不了了,得住在這邊一個晚上,把碎的心拚拚湊湊粘起來。”

頓了頓,接著一臉坦然道:“我住下是要睡主臥的……”

繁星開始回憶哪件客房鋪了床。

易亭川:“當然主臥不重要,關鍵我是已婚身份,睡哪裡都得和自己老婆睡一起。”

繁星:“…………………”

識時務者為俊傑,繁星拿筷子給易亭川夾菜:“易總,我剛剛和你開玩笑的,要不我們還是說說對賭的事。”

易亭川也拿起筷子,示意自己盤子裡繁星剛剛夾的飯菜:“這一口是不是也要錢?”

繁星義正言辭:“易總你說什麼呢,你可是我們公司未來的投資人爸爸,怎麼能收你的錢。”

易亭川夾菜吃了一口,繁星微笑臉看著他。

易亭川漫不經心嚼著菜:“現在我心情好多了,吃完了看看情況,心還碎的就隻能住下了。”

要挾我?

繁星腦子飛快地轉起來。

眼看著思考的□□快要脫軌,133及時出現:“宿主,悠著點,差不多就行了,嘴炮不要打亂。”

繁星哪兒是想打嘴炮,她一開始隻是想活絡一下飯桌氣氛而已——畢竟能一口氣談到對賭,說明易亭川這個男人待人其實不是那麼錙銖必較的,人品如此好,要是能冰釋前嫌就更好了。

哪知道易亭川屬馬的,突然跟著就脫韁了。

這男人大概也是萬人之上的上位者做慣了,什麼都得拔個頭籌,嘴炮也不放過。

果然一瞥眼,易亭川臉上掛淡笑,眼神裡滿是狹促。

見她回望,他還問:“想什麼那麼用儘?”

繁星:“在想我們未來孩子的名字。”

易亭川:“……”

繁星一臉誠懇:“要不易總你今晚還是住下吧,我覺得我要是有個孩子,以後就真的坐穩這易太太的位子了,回頭什麼破產不破產,什麼公司不公司,那都不是事兒了,剛好可以母憑子貴,扶搖直上,坐躺穩贏!”

易亭川:“…………”

繁星:“易總?”心裡同時道:“三三?”

麵前的易亭川沒說話,綁定的係統已經跪了。

大佬,你才是進可奮勇拚搏、退可母憑子貴的真·大佬!

繁星默默在心裡和係統互動起來:“下麵的朋友們,掌聲在哪裡?”

133:“6666666666666。”

@

易亭川當天晚上沒有留在富景灣——他晚上和徐飛渡還有一個電話會議,得回公司。

路上,他給助理張維打了個電話。

張維還是老樣子,身在助理的位子上,永遠那麼畢恭畢敬:“易總。”

易亭川:“讓你買的車怎麼樣了?”

張維:“太太挑了一輛世爵,已經下單,五天後可以提車。”

易亭川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開車的男人忽然發出一聲幾不可聞地輕哼。

買就買了,隨便買什麼,他管這個乾什麼?

可還是禁不住想起了那個不久前才和他談了一筆對賭協議的女人。

菜做的好,沒想到腦子也挺活,還有點伶牙俐齒。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竟然是這樣的。

對賭?

他倒要看看,她怎麼和他賭。

@

富景灣。

易亭川剛走,複式二層一個房間的門被拉開,顧父顧母輕緩著腳步走出來。

顧母順著樓梯往下看,不敢出聲,眼神示意顧父:走啦?

顧父伸著脖子,擠擠眼:你問我,我問誰?

“下來吧,已經走了。”

繁星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上來。

顧父顧母提著的心口這才放下了,一個兩個都從縮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模樣恢複正常,搖身一變,又成了金光閃閃的顧先生顧太太。

正要帶著氣勢下樓,繁星的聲音又傳上來。

“悠著點,彆那麼放心,萬一易少爺想想不高興又殺回來。”

顧父:“……”

顧母:“……”

兩人那無形中差點翹起來的尾巴默默地收了回去,不甘心地慫了,悶聲下樓。

到樓下,卻見繁星還坐在桌邊吃飯,氣定神閒。

顧父眉鋒都吊了起來,都這個時候,這閨女怎麼還在吃。

顧母也是急得不行,忙不迭跑去餐桌邊,抬手就要抽繁星的筷子:“快彆吃了,咱們都要被人整死了,你還吃得下!”

繁星抬手一閃,躲開,繼續吃菜,頭都不抬:“剛剛都在樓上聽清楚了吧,現在相信我說的了?”

顧母愁眉不展,顧父臉色陰鬱,一前一後在桌邊坐下。

信了,這下不想相信都要信了。

沒想到啊,他們這好女婿真的打算動手報複他們。

顧母脫口而出:“那現在怎麼辦啊?”

有好日子過,顧母就是一隻昂著脖子的白孔雀,一出事,她比誰都急,卻也什麼主意都沒有。

眼下這個情況,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在她看來,就算星空TV真的能經營下去,如果易亭川懷恨在心有意報複,他們最後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所在這會兒她想的不是該怎麼讓公司經營下去活下來,而是該怎麼不讓易亭川懷恨繼續報複。

“要不,”顧母看向繁星:“你生個孩子?”

繁星一口菜差點噴出來。

“媽,我那是和易總說著玩的。”

顧母急了:“什麼玩不玩啊,你要生個孩子,我和你爸就是他兒子的外公外婆,他能整死嶽父嶽母,還能整死孩子的外公外婆啊。”

繁星終於抬眼,滿臉無語,覺得麵前這位顧太太真的沒救了:“媽,想點現實的。我還是那句話,你怎麼想是一回事,彆人怎麼做是另外一回事,你想我和易亭川當恩愛夫妻,也得人家配合,你想我生個孩子,也得人家願意貢獻出染色體。”

顧母想了想:“要不,去偷?”

繁星沒反應過來:“偷什麼?”

顧母:“染色體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繁星無語地放下筷子:“媽,咱們想法正常點吧,彆劍走偏鋒,你剛剛沒聽你的好女婿說麼,劍走偏鋒走到他身上,簡直是不想活了。”

旁邊一直沉默的顧父開了口,一臉嚴肅,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你媽說的沒錯,你還是趕緊生個孩子。有了孩子之後,不管怎麼樣,你老公也不能那麼心狠,有氣發就發了,也不能做的那麼絕,以後我們也能多個依靠。”

繁星徹底吃不下了。

她左看看顧母,右看看顧父,隻覺得可笑。

都說原主顧大小姐是被父母寵愛長大的女兒,可到頭來,這對夫妻有需要,不還是拿女兒出來做籌碼。

想攀附易家,靠女兒,不想被整得太慘,就想女兒生個孩子,以求更徹底地吸附在易家的大樹上。

那在他們眼裡,這女兒到底算什麼呢?

繁星眼神漸冷。

顧父顧母很快意識到剛剛說了什麼,頓覺尷尬。

顧父眼神閃爍,沉默無言,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顧母當即道:“繁星,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是有私心,但也絕對不是要利用你,這隻是個提議,還是剛剛我們在樓上聽到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想到這些,你不要生就不生,沒有強迫你的意思。”

顧父也開口:“是啊,隻是覺得你和易亭川都是夫妻了,生孩子也名正言順。”

這些話倒是順耳不少,繁星也不和他們計較:“可是爸媽,你們要名正言順,以為生個孩子能萬事大吉?但你們也想想易家的兄妹倆,哪一個是名正言順生下來的?有那種家風在,人家說不定根本不在意一個孩子是兒媳婦生的,還是兒子外麵的女人生的。到時候你真的確定人家不敢對孩子的外公外婆親媽動手?”

繁星這麼一說,顧父顧母終於豁然開朗。

是啊,易亭川要搞他們,才不管什麼有孩子沒孩子,反正都是搞。

那現在要怎麼辦啊!

繁星看兩口子急,直接道:“不是有辦法了嗎,對賭啊。”

顧母一愣:“對賭,這行嗎?”

顧父也無法認可。

繁星抽紙巾擦手:“爸媽,行不行的,現在也是我說了算,你們彆忘了,現在顧家我當家。”

說著站起往客廳去。

顧父顧母一愣,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繁星又道:“對了,媽,你把桌子收拾一下,爸你洗個碗吧,能機洗的放洗碗機,不能機洗的就泡泡手洗了。”

顧父顧母沒吭聲。

繁星轉頭:“不想洗?”

顧父歎了口氣,站起來撈袖子:“沒有,洗的,我馬上來洗。”

繁星走了,沒再管,顧母還坐著,一臉不服氣,又不敢大聲嗬斥,隻低聲抱怨:“這丫頭,現在倒能使喚自己爸媽了。”

顧父到底是男人,更理智些,收拾著桌上的碗筷餐具:“行了,彆廢話了,收拾吧,現在這個局麵你有辦法?”

顧母十指一伸,看著自己看精致的美甲,跺腳:“我前幾天才在國外做的指甲呀!”

顧父哄她:“好了好了,你就收拾個碗,擦個桌子,彆碰水,都說了我來洗。”

顧母暗暗傷懷:“我都很久沒再洗過碗了。”

顧父大約是人生起起伏伏太多次了,很多事都看淡了,有脾氣的時候也是很暴躁,理智的時候也不少,邊收拾桌子邊安慰道:“要是這次繁星真能把事情解決了,公司能經營起來,洗個碗算什麼。洗碗是無所謂的,破產沒錢才是真的可怕。”

顧母聽到破產沒錢四個字,忍不住暗暗哆嗦了兩下,連忙站起來收拾桌子,又自顧傷懷:“我才回來過了沒多久的好日子啊,又要窮了嗎?那些太太又要笑話我了。”

顧父歎氣:“那你最近就彆見她們了。”

顧母:“可說好了回國約喝下午茶的呀。”

顧父:“那就見一麵,撐個場,後麵就彆見了,找理由推掉飯局茶局。”

顧母黯然傷神:“那隻能這樣了。”

客廳裡,繁星聽了個大概。

雖然覺得這兩口子不太會辦事,能力也不行,這感情倒是還不錯。

難怪顧家從有到無起起落落這麼多年,夫妻倆還是相互扶持在一起,有錢的時候沒有二奶小三感情不和,沒錢的時候也手牽手一起熬過來。

也算是眾多缺點中一個閃亮的優點吧。

仔細想想,其實顧家三口人的感情一直不錯,原主顧小姐也是從小被寵到大的,顧父顧母借由聯姻靠女兒攀附易家沒錯,內心裡卻也希望女兒和易亭川這個女婿夫妻和睦。

自私,卻也有溫情。

從小自己照顧自己的繁星不免又有些羨慕,有爸爸媽媽的疼愛,顧家落魄前,原主小時候應該也過得非常幸福。

轉頭看向餐廳,顧母擦著桌子,顧父在廚房的洗碗機前裝盤子洗碗。

拋開利益拋開金錢,此刻的他們這三口人的狀態,竟也有幾分尋常人家的溫馨。

“媽,你女婿給我新買了一輛車,我那輛紅的保時捷先給你開吧。”

擦桌子的顧母一愣,欣喜回神,頓覺自己不久後的太太圈下午茶有救了:“真的啊?”

捏著抹布往餐廳奔過來:“買車?你沒和媽媽開玩笑吧!”

繁星坐在茶幾前的地毯上翻公司文件:“和你開這個玩笑乾嘛,真買了,紅車你拿去開吧,不是要約人喝茶麼,給自己長長臉。”

顧母高興得眼睛都笑眯了起來,本想說幾句母女間的甜話,見繁星一直在翻文件,沒去打擾,歡快地轉身回餐廳擦桌子。

擦完了又奔進裡麵的中式廚房,和顧父說了車的事情,末了哼道:“要是知道女兒當家能給我長臉,這家早該她當了,哪像你啊,就會破產,就會怒氣衝衝摔手機。”

顧父不解:“這女婿奇怪啊,要搞死我們,卻給繁星換車?”

顧母擠眼睛:“當然不一樣,我們是糟老頭子糟老太婆,算計他的良心狗肺的嶽父嶽母,繁星是老婆,是妻子,是枕邊人,不同人當然不同待遇了。”

顧父歎氣:“提起公司的事,我又想摔手機。”

顧母:“繁星要是有辦法最好,你沒發現麼,閨女變化好大,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我剛剛在樓上也算是聽出來了,咱閨女有主意有辦法,等著吧,這女婿想弄死我們也沒那麼容易,左右現在他們還是夫妻,他易少爺再橫,見了麵也得喊我們一聲爸媽。”

顧母哼哼唧唧說著,像個氣球似的,越說底氣越足,走到廚房門口的繁星剛好聽到,無語地探頭往裡麵看了一眼:“媽,你可真自信啊。”

顧母眉鋒高高一挑:“真破產了,大不了我回頭去易公館,找易亭川他爸哭去!”

那副瞪眼拉著脖子的姿態,活像一隻頂天立地的老母雞。

看得顧父和繁星忍不住直笑。

笑著笑著,繁星默默在心裡歎了口氣,轉身離開廚房。

身為一家之主,擔子重,責任大,放鬆也隻能放鬆一會兒。

因為接下來,還有一場對賭的硬仗要打。

易亭川,等著瞧,我繁星就算是廚娘,也絕不會對賭輸了,去給你當這個隨叫隨到的廚娘。

那話怎麼說來著——

不想當總裁的一家之主,不是好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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