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敵?那也要看他能不能凝聚出來道心了,如果凝聚出來自然會是一個對手,如果凝聚不出來,嗬。”
自然而然地,進入試煉之地的修士們都是察覺到了此等變化。
他們的目光皆是彙聚在了天空之上。
楊帆也注意到了這一切。
但讓他眉頭一皺的卻不是這人會對他造成威脅,而是他的心亂了,而且體內的靈力開始變得不受控製。
自從楊帆開始修煉之後,他就發現他體內的靈力有些不對勁。或者也不能說是靈力出現了問題,而是他偶爾會無法控製體內的靈力。他的靈力在絕大數時間都是極為溫和的,但偶爾便會變得格外暴虐。
那種暴虐並沒有嚴重到要噬主的地步,隻是偶爾會讓他的心緒不寧。
楊帆一直都不清楚原因,他在得到試煉之地秘鑰的時候,曾經碰到一位老者,他也無意間向其提出來這個問題。
“你的修煉是不是和什麼人密切相關,修行者講究因果,你會有這樣的果絕對是有著什麼因。”
楊帆當時在猶豫了片刻後就將扶葭幫他重塑筋脈的事情說了,但老者聽完後卻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有人幫你重塑筋脈?怎麼可能,你知道重塑筋脈有多困難嗎?要想做到這一步最起碼都得是大……,你們這裡哪裡會有這樣的人物。而且,能夠讓你靈力紊亂的因果可絕對不簡單。”
修真界雖然講究因果,但這些因果都是虛無縹緲的,是無法被人捕捉的,往往都是間接產生效果的。
這種直接產生效果的因果很少會發生。
是在他再三保證沒有說謊後,老者才皺著眉頭說了幾句,“你確定你能踏上修煉隻和那個人有關?能夠產生如何的果,因肯定是極重的。是必須徹底改變人的生活軌跡,對其產生極大影響才會導致的。你一定是做了什麼極其對不起彆人的事。”
當時的楊帆完全給不了回答。
見狀,老者隻是道,“不過也沒有什麼,比你這嚴重的因果多了去了。你隻是剛踏上修行,和修行界脫軌太久,又碰上比較重的因果,所以才會有些不適應有這麼大的反應罷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不過老者在離開之前有略顯慎重地說了一句,“你一定要記住一點,有些因果是需要儘快解決的,不然等到你要突破的時候,天道將會以此作為對你的考驗,稍有不慎它就會成為你的心魔。”
心魔?
在心裡喃喃地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楊帆目光微沉地看著天空上的異象。
——
看著天空上那電閃雷鳴一樣的景象,和遮住了所有光芒的烏雲,係統的眉頭微皺了下。
周圍的靈力都已經變得粘稠和壓抑,天空又是完全陰沉沉的景象,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這架勢,妥妥的就是天道不想讓扶葭修這個道。
[宿主,你準備怎麼做?]
扶葭隻是不帶任何起伏地站在那裡,他生得極為好看,但身形卻顯得格外淡薄。在這種可怕的天地異象下,便更是顯得孱弱得不堪一擊。但扶葭卻隻是輕聲地說了句,“天道,你不公。”
一字一頓但卻格外平淡,就如同在陳訴著某種事實。
係統整個表情都變了。
整個天色都因為扶葭的這句話而變得猙獰了,周圍無端地刮起來了大風,聚起來的烏雲蓋成了一層又一層。天空上的驚雷越來越多,劃過的閃電都像是某種猙獰的惡獸。
係統從未想過扶葭會說出來這麼一句話。
這不是擺明在惹怒天道嗎?
扶葭難道就不怕天道直接殺了他?
但忽然地,係統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天道好像確實因為某種原因不能直接對扶葭下殺手。
不然的話,早在扶葭來到這個世界後,天道就會直接除掉他。而不會選擇借助引神石讓這個世界的修士去動這個手。
所以——
是因為它跟扶葭說出的那些話,扶葭發現了天道不能直接對他動手,然後也意識到了天道或多或少有著些意識。
係統突然有些不知道他該有怎樣的一種心情了。
它竟完全不知少年發現了這些事。
“我來到這個世界、成為華梵並非我意,我從未做任何錯事,也未主動傷任何人,這個世界因為我的到來發生什麼事與我何乾?你卻要將我置之死地不留任何生機,你為不公。”
這些話要是旁人說出來難免會帶出來一些質問和委屈,但扶葭沒有,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無欲。
天道早已對扶葭施加了常人難以抵禦的威壓,扶葭的嘴角已經滲出來了刺目的鮮血。但扶葭的背脊卻從未彎曲過,他膚色極白,晶瑩剔透,冷得好似萬丈山崖上的天山雪蓮,出塵絕豔,和那緋麗繾綣的豔紅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一如他奪人心魄的樣貌。
似乎是被問住了,天空突然安靜了一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既定下了日後眾生與我為敵,要我貶入泥濘永世不得超生,為了公平,你就必須留給我一線生機,你就必須在此之前於我足以匹配的優待和偏愛。”
因為那種強烈的威壓,扶葭再度輕咳了幾下,鮮血徹底染紅了他的衣襟,他好像弱勢到了極致,但他的聲音卻依舊平淡。
好似堅不可摧。
扶葭輕聲繼續道,“基於此,你非但不能阻我修此道,你還得幫我。”
天空安靜到了極致,就如同定格了一般。
扶葭伸出手將嘴角的鮮血擦掉,他繼續用那種不帶任何起伏的聲音問。
很慢很慢,又很輕很輕。
“天道,你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