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鴻門宴(1 / 2)

修煉上善若水的修士之所以能夠為稱為“天道的代言人”, 絕不僅僅是因為他做的一切是天道所認為最正確的,更是因為修士可以在身體所能承受的條件下借助屬於天道的力量。

這份屬於天道的力量足以彌補一部分境界的差距。

而且, 扶葭的築基期和普通修士的築基期不同。

他是在跌落境界後重新凝聚道心的。在修真界的曆史上, 從未有人重塑成功過道心,之前不是沒有過像扶葭這般選擇重新修另外一種道的修士, 但他們依舊無法憑借著第一次築基的經驗凝聚出道心來, 這是因為道心重塑的難度要比初次凝聚道心的大了不止一倍。

但也正因為如此, 扶葭重塑出來的道心要比正常人的道心強大得多。

見扶葭仍舊選擇將手放在實力榜之後,王師兄當即是嗤笑了一下,他雙手環抱而立,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連好心提醒扶葭的少年見扶葭如此不聽勸也微微抿起了嘴。

那些站在金碑區域外麵的修士見狀雖然沒敢說些什麼,但眉眼處皆有著幾分認為扶葭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

這些修士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實屬正常。

不管是大境界還是小境界,境界相差一個實力便是天差地彆。

更何況,他們不像扶葭那般不關心周圍的人與事。他們是清楚這位王師兄的實力的,雖然試煉之地開啟的時間尚短, 但他已經闖出來了一番令人敬畏的名聲。而且, 這位王師兄在實力榜名列第十, 實力絕對沒話說。

正是因為王師兄的實力強大, 才沒有人敢對他和少年的不遵守規則提出異議。

根據王師兄的表現,他們能夠很輕易地推斷出扶葭已經得罪了他。

在場的修士相互環顧了一下, 眼神中清晰地露出著一個信息。

這個少年以後怕是不好過了。

隻是, 很快,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因為他們聽到了王師兄驟變的語氣, “怎麼可能!”

因為太過不可思議, 青年的音量被提得很高,他環抱著的雙手都被他給放了下來。

而他身邊的少年臉色也是變了,看向扶葭的視線變得驚疑不定。

修士們全部愣住了,但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這幅表情的潛在含義,旋即皆是朝著實力榜的位置望了過去。

然後他們的眼睛也無法控製地睜大了。

他們看到王師兄的名字突然消失了,在金碑的下麵出現了一個叫做扶葭的名字。

“!”

是這個剛被王師兄嘲諷了的少年的!

如果金碑沒有說謊的話,他便是真的以未到先天圓滿的修為擠下去了在先天圓滿也算實力出眾的王師兄!

見到這一切的所有修士在心裡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來了青年之前說出的那句話。

怎麼可能?

金碑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不過,他們都再次不約而同地滾動了滾動喉嚨,場麵中響起了一道很響亮的咽口水的聲音。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剛剛被刻印出來的名字在往上爬。

擠下了第九名、第八名、第七名!

……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名字停留在了第三名的位置上。

“他竟然這麼厲害嗎,直接是在實力榜上排在了第三位?”終於有人忍不出艱難地露出來了這句話。

隻是,說話之人很快就猛烈地咳了咳,然後眼神變得完全失去焦距。

所有人就看著那個名字和排在第二名的名字開始微微晃動。

扶葭的名字離第二名越來越近,當兩個名字挨得極近的時候,扶葭的名字又往下稍落了落。

那兩個名字一直在微微晃動著,就好像是金碑也在猶豫著該怎麼排。

是過了片刻之後,之前說話的那個人方才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我錯了。”

眾目睽睽之下,扶葭的名字一下子越過了第二名,然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屬於第二的位置上。

至此,實力榜的排名變動方才徹底結束。

這個他們從未見過的人、從未聽說過的名字竟然能夠排在實力榜的第二位!

除了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的聲音,整個場麵安靜得嚇人。

王師兄現在的臉色可謂是極其難看,他同樣為扶葭能夠排到這個名次感到不可思議,但他現在的更多的感受卻是因為被打臉而生起的羞辱和怒火。這種劇烈的情緒讓他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額間的青筋都不受控製地暴了起來。王師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變得越來越微妙,這些目光就好像是一個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更何況——

王師兄陰冷和包含著怒火的視線落在了金碑上的扶葭兩個字上。

這個人竟然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扶葭!

“扶葭,你確定你沒有說謊?你當真沒有達到先天圓滿?”王師兄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聽到這話,扶葭的視線從排在實力榜第一名的莫乾兩個字上劃過,然後落在了王師兄身上。

“沒有,我前不久才凝聚了道心。”

看來,除了莫乾之外,那些在大世界上也赫赫有名的天驕們還沒有接受金碑的測驗。

他這幅平平淡淡的樣子讓王師兄心中的怒火更甚了一些。

掙脫了身邊試圖拉住他的少年的手,王師兄用飽含著怒火的聲音道,“扶葭,我現在向你挑戰!你可敢接受!”

如果扶葭已經到達了先天圓滿,王師兄或許不會這樣衝動地發起挑戰。

但問題是,扶葭沒有。

他的真實修為已經達到了金丹中期,隻是因為小世界對他們這些大世界之人的約束,他現在才隻是築基圓滿。

他就不信,以他金丹中期的心境,築基圓滿的修為他會打不過一個剛入築基期的人?

簡直是可笑!

一定是這個金碑出了問題,要不就是這個不敢露麵的人動了什麼手腳!

扶葭微怔了下,和麵容猙獰的王師兄相比,他的表現幾乎能夠稱得上是不悲不喜。他隻是輕聲重複了一遍,“你要向我挑戰?”

“對!你彆是不敢吧?”王師兄下定了決心要從扶葭手中拿回屬於自己的麵子,為了能夠激扶葭答應這場決戰,並且改變他在周圍修士心目中的形象,他臉上的嘲諷和不屑越來越甚,“怎麼?堂堂實力榜的第二還擔心會敗在我這個連榜都上了不的人的手裡?”

“還是說,你擔心我暗中動什麼手腳?我可以跟你定決戰契約,在天道的監督下公平地和你一戰。”似乎是做出來了什麼施舍,王師兄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他果然有問題!

不然怎麼不敢答應和他決戰?

幾乎是在王師兄的腦海裡剛生出這個想法時,他便聽到了扶葭的聲音。

那個戴著鬥篷、看不清麵容的少年竟然是慢慢地應了,“好。”

王師兄眉頭突然一皺。

他竟然答應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當聽到這話後,王師兄心裡生起的那一些警惕蕩然無存,他眉毛一挑,雙手繼續環抱與胸前,“哦?是希望切磋適可而止、不要傷及性命嗎?你放心,你如果撐不住了就可以向我求饒,如果我滿意了的話,我會想一想的。”

說這話的時候,王師兄的眼神中飛快地劃過了一抹晦色。

他當然不會放過扶葭,不管是為了他剛才丟的麵子還是他的陣營任務。

隻是,王師兄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因為扶葭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微頓了片刻,“不是,我們不要在這裡麵打,在旁邊吧。”

瞬間,王師兄就覺得落在他身上的那些視線變得更微妙了。

拳頭微微攥緊了一些,王師兄看向扶葭的目光更加陰森了,“好。”

一邊率先走到旁邊的空曠區域,王師兄一邊咬著牙和扶葭定下決戰契約。

從小到大,他從未受過如此的恥辱。

而且還是因為一個小世界的人,而在他看不起的小世界之中丟儘了麵子。

扶葭倒不清楚王師兄心裡的這些想法,他安靜地簽下了這份在天道見證下的決戰契約,然後平淡地看著那些跟過來的修士和他們拉開距離,旋即將視線落在了他和王師兄周圍浮現的那將他們包裹起來的光暈上。

以天道的名義定下的決戰契約在某種意義上算是一種規則,它是用來保證決戰的公平公正的。

其中最基本的一條,便是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簽下契約的兩名修士的對戰,這周圍的光暈便是基於這一點而出現的。

直到一方死亡或者雙方都同意解除契約,這些光暈才會消失。

那名王師兄也不遲疑,他直接是祭出了他的本命靈器。

劍柄陡然出現在他的前方半空處,那劍柄剛一出現,便散發出一股極為鋒銳的劍氣。

旋即,他便釋放出了他現在能夠釋放的所有威壓。

這威壓一出,旁邊看戲的修士們的表情便都變了。

就好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他們的身上,很多修士都不由地悶哼了一聲。

“好厲害!這就是屬於先天圓滿的威壓嗎?”

能夠感受到周圍人看向他的眼神瞬間變得不一樣了,王師兄微微揚起了頭,嘴角往上一揚。當看到扶葭同樣拿出一把劍後,他眉毛一挑,“扶葭,你怎麼不用你的本命靈器?”

麵容被鬥篷遮住的少年沒什麼起伏地道,“我沒有本命靈器。”

“什麼?你凝聚出來道心,卻沒有用道心孕育自己的本命靈器?”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王師兄展露出來的笑容更明顯了,隻是他的聲音卻極冷,“看來你修的道不怎麼樣嗎,連孕育本命靈器的條件都達不到。”

隻是,王師兄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他的瞳孔也開始縮聚了起來。

王師兄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威壓,那種威壓和他經曆過的威壓是完全不一樣的。正常修士釋放出來的威壓隻會讓人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壓力,但現在的這個威壓卻讓王師兄完全生不出抵抗的意思。

而且,他發現他的道心在顫抖。

像是在麵對什麼無上的存在,因為害怕而顫抖。

王師兄感覺自己在被什麼存在盯著一樣,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連帶著體內的靈力也開始變得紊亂。

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跟他在突破金丹中期渡雷劫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眼神中閃過一些驚恐,王師兄的本命靈器開始嗚咽地悲鳴。

等到王師兄從當初渡雷劫而產生的心裡恐懼中擺脫出來時,他便感受到了脖頸前的微涼。

王師兄怔怔地看著已經出現在他麵前的扶葭,那劍柄已經劃過了他的脖頸,鼻間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王師兄瞬間爆發出來了驚人的求勝欲,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著,“我認輸!我認輸!”

“道友,我對剛才對您的冒犯十分抱歉。我知道我錯了,求你一定要放過我。隻要您肯饒了我的性命,和我解除這決戰契約,您以後讓我做什麼可以!”

那位風嵐宗的道友也連忙喊道,“扶葭道友,還請手下留情!”

一邊說著,他一個瞬移便趕到了離光暈最近的地方,陳懇地道,“還請道友能夠留他一命,隻要道友願意收手,什麼都好談。”

扶葭沒有說話,但他的劍卻停住了。

他垂眸看著麵色已經變得慘白的王師兄。

王師兄見狀輕鬆了一口氣,麵上也重新出現了幾分血色。他正準備繼續求饒,卻猛地發現周圍人看向他的視線很奇怪,幾乎是瞬間,他的眸光開始微微閃爍了起來,雖然依舊說著求饒之語,但裡麵包含著的威脅意味卻完全無法掩飾。

“道友,你不能殺我。你要是殺了我的話,你會後悔的,我的師兄弟一定會為我複仇而追殺你的。道友你知道修真界、不,在你們這裡應該叫做仙界,隻要你肯放了我,我可以給你一機緣……”

越說,他眼神中的恐懼便越少。

扶葭沒有再理他和一邊不斷說好話的少年了,他隻是輕輕地將手中的劍往前推了推。

伴隨著一道倒地聲,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了。

從始至終,扶葭的呼吸聲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所有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鮮血順著少年的劍柄劃下,然後看著扶葭將劍慢慢放下。

然後,看著那周圍的光暈漸漸消失。

王師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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