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行(1 / 2)

太子被朱至狠狠在臉上親了兩口,雖然有些嫌棄,不過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莫高興得太早,我們出宮不是去玩。”太子高興之餘,須得叮囑朱至,這高興得好像要出去玩一樣,那是絕對不可取的。

“知道,知道,爹是要出城巡視。”太子既然幫著朱元璋處理國事,有些天子之責也是由太子代為之。比如這巡視周邊甚至是更遠的城池。

之前太子也不是沒有去過,但那時候的太子並沒有要帶上他們兄妹的意思,也是因為他們兩個還小!

“爹,我們去多久?”朱至就不管太子乾嘛去了,重點難道不是可以出宮嗎?要知道這些年朱至已經把宮裡上上下下都轉了一圈了,也是想出去看看外麵的風景!

“看看情況,不過,備上幾身衣裳。”太子並未完全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啊好啊!”朱至一聽眼睛更亮了。

相比之下朱雄英就顯得鎮定多了,除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歡喜,餘下情緒是不曾表露半點,朱至卻是知道他跟她一樣的期待,那就行了!

“爹爹,是不是該背《禮記》了?”朱雄英在這時冒出這話,朱至也想起來了,一個月的時間快到了,是該背了。

“背,背。”朱至連忙開口,表示就算要出去玩,那也要先把正事辦完。

太子對這態度相當滿意,意示朱至開始吧。

“《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朱至搖頭晃腦背起來,結果如何,板上釘釘。

任太子如何抽查下來,朱至都能對答如流,太子自是滿意。隨後讓朱至和朱雄英找常氏去。

常氏還在坐月子,聽說太子要帶兩個孩子出去,一時間有些犯難,畢竟還有一個朱允炆不是嗎?

太子領著兩個孩子回來把情況一說,觀常氏的神色,且道:“呂氏從前用的人都不錯,我也派了一個得力的人前去照看允炆,有什麼事他們能處置,你隻須好好養身子就是。”

這樣一番操作對彆人來說或許會覺得太子這是信不過才會把事情全都攬下,但對常氏而言,太子能把朱允炆的事包圓了,那是好事。

常氏也不說那道外的話,立刻應下一聲是。

“往日東宮事務你交給呂氏打理,以後還得你來。”太子更是叮囑一聲,常氏道:“太子放心。”

太子怎麼會不放心,自家的太子妃是什麼樣的人,他豈會心裡沒數。

那頭又有人來稟告,朱元璋有詔,讓太子過去一趟,太子便隻能丟下妻兒走一趟。

常氏命人為朱至和朱雄英收拾好行囊,朱至在一旁道:“彆拿太厚重的衣裳,要輕簡些的。我們不是去玩,講究的是效率,我可不想拖爹爹和哥哥的後腿。”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孩子啊,更想趁此機會好好看看大明是什麼樣子。

“你是巴不得出去玩了。”常氏躺著休息,不過是吩咐人辦事吧了。最難的時候常氏已經撐了過去,眼下靜心養身,常氏很是自在。

“長那麼大,我還沒有出過宮呢。”朱至絲毫不以為自己想出宮有什麼錯!

“我也沒有出去過。”朱雄英在一旁補上一句,證明他跟朱至是一樣的。

朱至衝他眨了眨眼睛,“以後讓爹爹常帶我們出去。哎喲!”

話音落下叫常氏敲了一記她的腦門,痛得朱至痛呼一聲。

常氏嗔道:“你啊,整日就想著出去玩。”

朱至理直氣壯地道:“當然要出去。不出去怎麼知道天地有多寬闊,不出去怎麼知道咱們的日子過得有多好,又怎麼知道有多少百姓吃苦受罪。”

常氏!!

朱雄英卻重重點頭

道:“安先生也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想要開闊眼界,要多讀書,也要多出去看看。”

好吧,朱雄英和朱至不一樣,不是那總想著出去玩的人,可連他都覺得應該多出去看看,常氏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也知道朱至說得在理,又怎麼會再喝斥於人。

“就是。唯有深入了解百姓之苦,集思廣益,共謀解決之道,才能讓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朱至再接再厲。

現如今常氏坐著月子,不會管太子要把他們兩個領哪兒去,以後可不一定。必須先讓常氏接受出門這是一件好事,以後莫管太子想把他們領哪兒去最重要。

常氏無奈道:“你這張舌啊,巧舌如簧不過如是。”

朱至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撲入常氏的懷裡道:“娘,我得封為郡主,為天下百姓所奉養,也當思報於民和國。您彆總覺得我是女孩子就什麼都不用做。我不想吃白食。”

這話說得,常氏擰眉道:“莫不是有什麼人在你耳邊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姑娘家家的,雖不似男兒一般建功立業,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有女兒家該做的事。”

顯然常氏並不認為女子是無能之人,怎麼能接受朱至一番迫切想要證明自己不是無能之人的想法。

“沒什麼人說了什麼。我想像叔叔們一樣將來也能幫到爺爺、爹爹,還有哥哥。”朱至目標明確,讓她像其她女孩一樣學什麼三從四德,或者待價而沽,不好意思,她更樂意自己憑本事幫到朱家,幫到大明。

常氏目光變得幽深,朱雄英在這時候幫著朱至說話道:“娘,至兒很厲害!”

可不是嗎,天生神力的人,用慕容旦的話來說,生來就是習武的好苗子。

就是讀書識字,朱雄英也得認了自己比不上朱至!

這樣能乾的人想乾事兒,為什麼不讓她去?

比起旁人,在朱雄英心裡,朱至可要更值得信任,也更加可靠。

常氏一頓,微擰眉頭,她在想的是,朱至要是不想當尋常的女兒家,那將來她若叫人群起攻之,有沒有人會護著她?

“娘。我既然想做,我就知道自己麵臨著什麼困難和磨難。沒事兒,您隻要不攔著我,我會證明給您看,我有能力解決問題!”朱至一看常氏有些意動,趕緊再接再厲!

哪怕她年紀小,必須也得先讓常氏打從心裡接受她可能會做什麼樣的事。

先打好基礎,將來才不會讓常氏成為那個阻止她出頭的人。

“放手讓你去做?你皇爺爺和你爹......”常氏想說就算她同意了,未必見得朱元璋和太子也會同意,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

怎麼會不同意,若不同意,他們怎麼可能讓朱至和朱雄英一道習武認字,自小為他們講史。

罷了罷了,既然那兩位都不擔心將來朱至會把天捅破,她若是攔著反而是同他們做對,何必如此。

“皇爺爺和爹對我和哥哥一視同仁,以後的事就看我們兩個的造化了。”朱至側過頭俏皮接話。

常氏正是想到這一層,這才會止住話題。

此時看著朱至精致的小臉蛋,目光炯炯,常氏也不能把朱至困在身邊,處處約束。

“你既然有心為民分憂,那就好好乾,乾得漂亮。給我們朱家爭氣。”常氏攔不住,乾脆不攔了,也得對朱至寄以厚望,盼著她能夠像模像樣,證明自己如她說的那樣,可以為民為憂。

“好!”朱至握緊小拳頭,保證一定說到做到!

常氏撫過她的小臉,眼中閃過些許不安,可是,沒有什麼事完全安全,重點是朱至得學得應對。

送走朱至,常氏喚來了身邊伺候的人,“呂氏被太子送回,她院子裡的人帶走了多少?”

“一個

都沒有帶,都留下照顧二公子。”站在常氏麵前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看著精明,與常氏答來,神色如常,少有波動。

“那就很好。二公子是太子的兒子,也是雄英的弟弟,通傳東宮,誰若不長眼的敢苛責二公子,或是對二公子不敬,宮規處置。”常氏相對滿意某些事,該她這個太子妃做的事,她得做。

婦人應下一聲。常氏又道:“另,太子查案,我懷允熥時對我們母子動手腳的人是呂夫人,那麼東宮之內誰也不許胡亂猜測,尤其不許說呂氏的半句不是。呂氏這麼多年幫我打理東宮上下,東宮得以安寧,她是有功之人。”

聞此言,婦人有些失態抬頭,常氏卻問:“難道你們幫我打理東宮有功我記著,呂側妃幫我將東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這些功勞我須得抹去?我竟如此小氣,奪爾等之功?”

這下婦人明白了,對常氏來說,她之所以將東宮事務交由呂氏來操辦,那是因為在她看來,呂氏和她身邊的女官們一般無二,都是幫她打理東宮的人。

既是有功之人,常氏豈能抹去她的功勞,那不是讓東宮上下的人覺得,常氏容不得有能之人?

“太子妃用人不疑,非呂氏辜負太子妃的信任,而是旁人從中挑撥,這才造就今日的局麵。”婦人瞬間明白了,不得不感歎常氏彆看素日不管事,臨大事上卻儘顯風度,怪不得能讓朱元璋和馬皇後選為太子妃。

常氏長長一歎道:“呂氏,可惜了!”

這一聲歎落在旁人的耳中,是不是真的為之惋惜且不說,其中的遺憾總能讓人聽得出來的。

“記住了,東宮上下,我不想聽到任何人道呂氏的不是,尤其是在二公子麵前。”常氏感慨之餘,更是不忘叮囑,不希望有人背地裡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做出令她不喜的事。

“奴婢一定傳達東宮上下,絕不許任何人傳出不當之言。”婦人既明了常氏之意,豈能不配合!

風和日麗,天氣晴朗,眼看秋收在即,太子領著朱至和朱雄英出了宮門。

雖說馬皇後對兒子出門帶上兩個孩子一事有些微詞,但聞太子是要讓他們知道人間疾苦,也就不阻止了。

太子出宮,無非是想看看這秋收在即,今歲的收成如何。

待出了城,看到一片一片的稻穀,金燦燦,亮澄澄的,太子臉上閃過欣慰之色。

這時候瞧著一旁行來的老伯,太子揚聲相詢:“老伯,秋收在即,你看看這一季稻穀收成如何?”

“好啊,這一年風調雨順,你看看這稻穀個個圓潤飽滿,我們可以過一個好年了!”太子出行,隻著了常服,看起來不過是尋常有錢人家的公子,,見他問起收成,老伯也不深思,眼看收成在即,滿心的喜悅也有意與人分享。

太子聞之甚喜之,“那就好,那就好。這一年到頭,就盼著能有一個好收成。”

“可不是嗎?打了那麼多年仗,虧得現在終於太平了。聽說我們這上頭的皇上跟我們一樣,也是平頭百姓出身,早些年也是吃不飽穿不暖,過的都是苦日子,因此最是懂我們的苦。這一年的賦稅也是定得很低。隻要收成好,明年咱們都不怕餓肚子。”

老伯也能感受到太子的歡喜,難得碰上一個願意跟他們嘮嗑的人,可不得好好跟他們說說。

“魚,魚,田裡有魚,好多好多的魚。”太子往稻田裡湊,想看得更清楚些,那頭朱至和朱雄英也在田梗亂竄,也想看比他們還高的稻禾之下都有什麼東西,沒想到竟然真讓他們有所發現。

朱至上輩子聽說過稻田養魚,其實並未親眼見到過,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大明見著了。

上麵是稻穀,下麵養了魚。這眼看稻穀將要收成了,這田裡的魚也肥大得可以收網了啊!

太子聽到兩人的聲音,

立刻走了過來,果然看到這稻田之下有一條條的魚溝,裡頭的魚遊來遊去,偶爾有那蹦起來的也能蹦回去。

太子上下轉了一圈,一旁原本和太子聊天的老伯瞧著太子對這魚田很是好奇,已然先一步開口道:“這是齊老五家的田,他們家今年想出這麼一個又種田又養魚的法子。

“一開始大家夥都笑話他們,沒想到竟然真讓他們做成了。看看這稻穀,不比誰家的差,田裡的魚要是都收上來,他們家這一年可富裕了。”

言語中的羨慕自不必說,誰人不想過好日子呢?

不過是過不了,沒辦法罷了!

太子點了點頭,“魚可養田,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他們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著實不易。”

“聽說這往南邊啊有人就是用的這樣的法子,齊老五就是從彆人處學回來的。”老伯消息挺靈通的,對這些事頗是了解,說起來時雖有羨慕,不過這神色間並無妒忌。

太子本以為這些年自己算是見多識廣了,聞此麵上露出驚歎之色,也更清楚意識到,他懂得太少。

“那,他能教人嗎?”朱至瞬間捕捉到了商機和富民的法子,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啦啦的響!

她那麼一問,太子第一時間盯著老伯,滿臉希冀!

“這,這我怎麼會知道。不過這可是富家富門的主意,等閒人誰樂意教人。都說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老伯感歎著,將心比心,要是換成了他,他也是斷然不可能答應這事的!

不承想朱至揮手道:“那可不一定。獨家的買賣雖說吃香,要是能夠帶動整個村莊,甚至方圓數百裡都富起來,那可是既得利也得名。”

太子已然轉頭瞅了朱至,那言外之意無非要問,某個當女兒的人記得自己是誰嗎?這番話說出口,她是了解啥了?

朱至已然捉住太子道:“爹,想讓百姓有好日子過,隻種一畝三分地終是隻能保證他們不餓死。須得發展副業。”

對啊,副業什麼的,既是在保證不會餓死,又有可能因此帶動一方經濟。日子才能真正過好!

太子吐一口氣道:“你知不知道你爺爺一向不喜歡商人。”

“難道不是因為商人擅長盈利,而爺爺手裡沒有這方麵的人?錢,搶不過人,誰心裡能高興了?”朱至對朱元璋仇富之心很能理解,但是各行各業都有存在的意義,朱元璋能把一行滅了?

真要是滅得了也就算了,商人這一類,隻要人還活著,就免不得有交易,就一定會有商人。

“爹,您要是實在信不過,找一個人教教我。錢嘛,省是省不出來的,須得開源才是王道。就這稻田養魚的法子,您找個人幫忙,我想辦法讓咱們東宮開支自足。”朱至就不信了,深知大明之窮的太子爺能放過生財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