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命懸(2 / 2)

太子神色陰暗,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他明白孫商枝何意。

找不出下毒的人,就算暫時救回曹國公的命,早晚有一天也會有人再對曹國公動手,到了那時怕是更難了。

“你知道曹國公中的是什麼毒嗎?”太子問起孫商枝,孫商枝道:“太子殿下,我雖然知道曹國公所中的毒,可是曹國公所中的毒極難察覺。我探得曹國公的脈象得知他至少中了兩年的毒。至少。”

著重提醒最少兩個字,太子的臉更是黑了一圈,視線落在曹國公夫人身上,顯然是想從曹國公夫人嘴裡得出,究竟有沒有這方麵的線索。

曹國公夫人早已六神無主。手忙腳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子也算看明白了,問曹國公夫人隻怕是無所收獲,隻好問一旁的孫商枝道:“何時曹國公才醒來?”

“差不多能醒,隻是未必有精力回答太子的問題。”孫商枝辛苦救了半天的人,人至少緩過來了,她也鬆一口氣。

太子擰緊眉頭,這時候曹國公咳嗽著睜眼,不明所以的問:“我這是怎麼了?”

曹國公夫人當下哭泣喊道:“文忠,你差點,差點就沒了!”

曹國公一頓,不料自己一晃神的功夫竟然走了一趟鬼門關。

“忠哥。”太子看到曹國公睜眼也是鬆一口氣,曹國公但見太子掙紮著要起身,太子連忙將人按住,“忠哥,你身體不適,還是躺著休息吧。”

“太子,對不住了,臣失禮了。”曹國公顫著聲向太子賠禮,太子安撫道:“無事,為安全起見,忠哥暫時隨我回宮休養吧。”

太子明白孫商枝說的是實話,正因為是實話,太子更想把曹國公帶走。

既然不清楚危險從哪裡來,那就遠離所有的可能。

“這個主意好。”朱至重重點頭,很是認同。

“可是,可是......”曹國公自知宮中規矩森嚴,哪裡是他可以隨便進宮,想住就能住的。

“沒有什麼可是。天大的事也沒有忠哥的性命重要。”太子豈不知輕重。曹國公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再要是出什麼意外,太子得氣死!

為安全起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曹國公遠離身邊的一切,趁曹國公養病的時間正好可以查查清楚,究竟是誰對曹國公下此毒手,欲置他於死地。

“爹,咱們這就走!”朱至馬上催促,太子既然已經有了主意,事不宜遲,立刻把曹國公帶進宮去。

“你去外頭命人安排妥當,立刻帶你伯父進宮。”太子並非說笑,說乾這就乾。朱雄英立刻出門安排。

“太子。”曹國公夫人倒不是對太子的安排有意見,但是太子這樣將曹國公帶進宮,她留下怎麼是好?

朱至這時候就得上前了,一手拉過曹國公夫人的手安撫道:“伯母放心,我們將伯父帶進宮,定會照顧好伯父。府上的事,伯母隻須配合找出毒害伯父的人即可。當然,伯母也須小心。”

不怪朱至危言聳聽,欲加害曹國公的人不知和曹國公有什麼恩怨,曹國公一進宮,對方沒有對付曹國公的辦法,會不會對府裡的其他人動手,誰又敢保證?

朱至拍拍曹國公夫人的手道:“隻是眼下伯父病成這般模樣,府裡的事隻能靠伯母,您得撐起來。”

曹國公夫人原本擔心曹國公有個三長兩短,聽完朱至的話,立刻驚覺自己責任重大。連連點頭道:“文忠安全我就放心了,旁的事太子不必擔心,我會安頓好府上。”

“另外有人進府查查,伯母務必配合。”朱至與太子對視一眼,立刻明白太子眼中何意,好說,不就是勸說人配合而已,不是什麼難事,朱至能辦好!

“我會的。定要將那殺千刀的人找出來。”曹國公夫人心裡何嘗不是掛念曹國公身體的人,要不是因為那暗中的人,曹國公豈會險些喪命。

曹國公夫人深吸一口氣,握緊朱至的手道:“隻是文忠須得煩勞你們了。”

朱至立刻拍著胸膛道:“伯母,我們都是自家人,不說那兩家話。我保證一定把伯父全須全尾的給您還回來。”

有朱至這句保證,曹國公夫人暗鬆一口氣,牢牢握住朱至的手,回頭望著曹國公,眼裡都是擔心。

可是府裡的情況不明,曹國公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曹國公夫人也不想讓曹國公留在府上,萬一再出什麼事,曹國公的命未必能再救得回來。

曹國公夫人既無能力挽狂瀾,也沒有辦法揪出暗中的人,太子接手,她自是乖乖的把事情交給太子。

孫商枝得了太子的話,立刻將一應曹國公身上的東西都檢查了一個遍,太子與朱至道:“你留下隨商枝四處看看。”

某個當爹的人也是拿了女兒當全才啊,彆管什麼事都能把朱至推出去。

“是。”朱至應得乖巧,彆管能不能有彆的發現,陪著孫商枝四處看看,這是給孫商枝撐場子呢!

一家子夠不客氣的使喚孫商枝的了,關鍵時候該他們出麵撐場子豈能推辭。

朱至留下,朱雄英跟太子回宮了。

沒一會兒鐵牛來了。一見朱至和孫商枝,某位錦衣衛的指揮使麵上一僵,好在很快又恢複平靜。

“我爹讓你們查案,你們悠著點。”朱至見著人,本著好心提醒一番的原則,鐵牛答道:“郡主,陛下有旨,讓我們一定要用最快速度查出對曹國公下毒的人。”

“所以,你想告訴我說,把整個府裡的人捉起來嚴刑逼問是你認為能最快找出下毒人的辦法?”朱至順溜的接話,同時納了悶了,“你們就不能有點誌氣?”

鐵牛一頓,不明所以,好好的怎麼說到誌氣上了?

“你們是我爺爺最信任的人,既然如此,你們是不是更應該證明自己沒有辜負我爺爺對你們的信任?”朱至一看他們的傻反應,能不可勁的忽悠?

“朝中那些大臣一個個都認定了你們除了靠我爺爺對你們的偏袒,你們就沒有一個是有真本事的。所以,你們就想讓他們看不起你們?更借此對我爺爺不滿?”朱至再接再厲,且問問他們是不是就喜歡被人小看了?

“當然不是。隻是不知我們要怎麼做才能讓陛下莫因我們再受非議?”朱至說得激憤,顯露出的何嘗不是對朱元璋的愛重。那他們口口聲聲喊著對朱元璋這個皇帝忠心,不讓皇帝因為他們而受非議,也該吧?

朱至馬上接話道:“自然是向滿朝的臣子證明你們是有真本事的人。我爺爺愛重你們,信任你們,都是因為你們值得信任。查案,用嚴刑逼供查出來的案算什麼本事?那叫屈打成招。真正有本事的人,那是乾脆亮出證據,人贓並獲之下,讓人想否認都否認不了。更無人能尋你們錯處。”

對的,朱至在給人畫大餅!

這個餅她不該畫嗎?

“曹國公被人下毒一事,一定得查出來,尤其得查得一清二楚,絕不能讓幕後的人跑了。你們想來硬的,萬一碰上硬骨頭怎麼辦?萬一沒能把幕後的人揪出來怎麼辦?

“曹國公於國有功,我大明的有功之臣死在旁人的毒害之下,難道不是證明了你們的無能?這事你們要是辦得不好,滿朝的臣子一準在心裡嘀咕。

“看吧,這就是陛下愛重的錦衣衛,連個案子都查不明白,真沒用!還說不是仗著我爺爺的偏袒。”

朱至更得刺激人,被人看不起什麼的,絕不能忍是吧。

果然,鐵牛這會兒漲紅了一張臉道:“郡主說得對,毒害曹國公的人敢對曹國公動手,何嘗不是對朝廷的挑釁。我們一定把幕後的人查出來,絕不讓人逃了。”

“行,我等你們的好消息。放心,府上所有人,包括曹國公夫人都會全力配合你們。”朱至心下暗喜,把人忽悠住,彆讓人犯蠢犯傻的拿了人隻想嚴刑逼供,案子要怎麼查,他們就算現在不會,難道不能找人?

她就不信了錦衣衛裡一個有真本事的人都沒有。

朱至可勁忽悠完畢,一個轉頭注意到孫商枝打量她的眼神,朱至可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

“郡主有一張巧嘴。”私底下,翻找曹國公所中的毒源的孫商枝如是評價。

“你喜歡被人嚴刑逼供?”朱至隻此一問,孫商枝如實答道:“不喜歡。”

朱至理所當然的道:“所以啊,風氣得正,必須要豎立不以重刑逼供的原則。屈打成招是常有的事。可是在我們這兒,絕對不能屈打成招。”

作為一個有理想的人,朱至是不樂意輕易動刑。錦衣衛,好像刑具是不少。但是,能不用就彆用。

查案拿證據,本就應該一步步來,急不得。

鐵牛領著錦衣衛們當著朱至的麵誇下海口,一心想成為有誌氣的人,和朱至告辭後,有人就得問問鐵牛了,“指揮使,咱們要找證據揪出幕後的人,怎麼找?”

被問的鐵牛臉瞬間黑了下來,顯然並不太樂意聽到這樣的話。

可是,這個問題由不得他不想。

查案,查案什麼的,他是不行,不過又不是沒有人行。

“我記得皮世回家呆了好些日子了吧,去,讓他來一趟,務必把案子給我查清楚了。”鐵牛是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和他們道不相同,但是確實好像有那麼點真本事的人。

雖說之前他們之間有爭執,現在關係錦衣衛的名聲,皇帝的名聲,他們絕不能丟了錦衣衛的臉,皇上的臉。

“啊!把皮世喊回來嗎?他那人太煩了。”可是一提皮世,馬上有人抗議了!

“那你來查案?找線索?陛下那兒等著我們的消息呢。”鐵牛沒辦法,本來一進曹國公府,鐵牛是打算將曹國公府上的人全都帶回錦衣衛,不用查,直接審訊,他就不信了重刑之下弄不清楚究竟是誰對曹國公下的毒。

萬萬沒想到碰上個朱至,朱至一番話告誡下來,一群忠於朱元璋的人是越想越覺得,沒錯,他們哪怕不為自己爭臉,也該為朱元璋爭個臉!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他們丟儘朱元璋的臉!

如此這架式,把人全押下送錦衣衛逼供是不行的了,這就得尋個能撐起場子的人出來吧。

皮世一向不認同他們逼供的方式,但又是自家的兄弟,兩看兩相厭什麼的,最後乾脆那位家去了!

那沒關係,自家的兄弟,爭爭吵吵常有的事,沒什麼隔夜仇。

曹國公這個案子關係重大,怎麼著也得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才能對得起朱元璋對他們的信任是吧!

鐵牛越想越覺得有些事必須得做,催促道:“傻站著乾什麼,趕緊的去把皮世叫過來。”

再心不甘情不願的人,麵對鐵牛的催促,也隻能去請人了。

而孫商枝查找曹國公的房間,再到書房,終於是找到毒源了。

“這個鼻壺有問題。”孫商枝看著放在案上的鼻壺,拿過打開,聞著上麵的味道道:“毒很少,幾乎不易察覺,可是長期吸入,毒會慢慢由表入皮。”

朱至看著孫商枝手中的鼻壺道:“很難察覺嗎?”

“如果不是今日曹國公毒發,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孫商枝很肯定的告訴朱至。

朱至伸手接過,一隻雕刻著賞月圖的鼻壺啊,誰承想竟然能要人的性命。

“毒是加在裡麵的?”朱至想靠近聞一聞,旁邊的萬河急得都想搶過了。

“放心,聞個一兩回不會有什麼事。如果不是常年積累下來,這點毒要不了人的命。”孫商枝看出萬河的心急,趕緊出言解釋,好讓他放心。

萬河還是道:“郡主,話雖如此,這樣的毒物能不碰就不碰!”

真是好想上去從朱至手裡搶過鼻壺了。

“毒應該是時常添入的,否則這樣細微的毒絕不可能保持兩年之久。”孫商枝就不管萬河的糾結,繼續告訴朱至一件事實。

朱至立刻道:“行,我們也算是給錦衣衛找到線索了,有了方向看看他們能不能查得出幕後的人。”

孫商枝卻盯著鼻壺道:“從曹國公毒發至今,對方竟然沒有想過拿走鼻壺。”

“是啊,毀屍滅跡不是挺好的。為何下毒的人卻沒有拿走這個鼻壺?”朱至也有同樣的疑問,孫商枝正色道:“我再找找。或許不止這一處毒源。”

朱至當然不可能攔。沒有查清楚之前,誰敢保證沒有問題了?

孫商枝繼續找,朱至道:“有發現還是讓錦衣衛順著這個線索查查下去。”

話說著便讓萬河去請鐵牛來。

鐵牛就算不再想著嚴刑逼供於人,也早已讓錦衣衛將曹國公府圍得水泄不通,不許人再自由出入。

聽說朱至那裡有了線索,鐵牛連忙拉過一旁剛被強製押進曹國公府的邋遢男人道:“郡主有發現了,你跟我一塊去,有什麼問題正好當麵問。我告訴你,郡主不是好見的人,人也聰明得很,彆在郡主麵前沒有規矩。”

“既然郡主聰明,不如讓她查出毒害曹國公的人,何必讓我來。”邋遢男人話接得那叫一個順口,卻被鐵牛一掌打在後腦勺道:“要是郡主什麼事都乾了,要我們乾什麼?白吃飯嗎?”

挨了一記打的邋遢男子一聽也對,凡事都有人做了,他們還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