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好意的同朱至出主意,朱至極是不屑的道:“是嗎?共贏,但凡貪得無厭的人最終的結果都隻有一個,你是在告訴我,我搶了你的東西,你反而不在意,更要帶著我一起發財?難道你覺得我有那麼傻?”
對啊,將心比心什麼的,誰能真有這般的大度?
朱至再一次的冷笑,走到胡須男子麵前道:“而且,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是想做無本的買賣?”
胡須男子愣住了,無本買賣什麼的,誰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胡須男子傻了眼,半響沒緩過來。
“不過,如果你們有本事把東西搶回去,那就是你們的。”朱至如此放話,十分的囂張,簡直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裡。
“走。”朱至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完全不想再久留,招呼人走。
至於被捆起來的這些人,他們要如何脫身,就用不著朱至他們操心了。
“姑娘。”胡須男一看這情況不太對勁啊,朱至這都敢跟他們下戰書,不簡單。
“對了,如果你們不能儘快從我們手裡把東西搶回去,就彆怪我們先一步拿錢了。北元想必是不會在意誰跟他們交易,隻在意這裡頭是不是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朱至漸行漸遠,不過還是十分好心的回頭衝他們喊上一句,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
胡須男的臉已經黑透了。
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他們是如何也想不到啊,竟然有一天會被人黑吃黑。最最讓人生氣的難道不是他們竟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氣不打一處來的人啊,衝身後的人喚道:“你們還在發什麼呆,快點想辦法脫身,否則再這麼下去,貨沒有了,我們怎麼回去交代?”
一車車的貨,那都是錢,白花花的錢。一但他們果真丟了這麼多的貨,回去都沒有辦法交代。
朱雄英和朱至並行而走,中肯的評價道:“不錯,有做無本買賣的天份。”
這話說得,朱至反問:“你就沒有?”
“少了點匪氣。”朱雄英對自己有自知之明,為此如實的回答。
“哥哥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像土匪!”朱至回頭白了朱雄英一眼,好讓朱雄英知道,她可是很清楚的知道朱雄英話裡什麼意思。
朱雄英點了點頭道:“關於你向土匪這一點其實不是我說的。”
誰說的朱至心裡是有著數的。
“咱們得找個地方等人。另外,該跟徐輝祖通個信了,當然,也得給二嬸通個信。”朱至如是道,他們雖然想繞到北元都因為朱雄英想來,不過也是想看看邊境的情況,不想竟然讓他們碰到這樣的局麵。
與邊境私自貿易,尤其賣的更是銅鐵之物,北平裡的人可真是了不起。
朱雄英眼中閃過一道冷光道:“不僅是徐輝祖,我們得有心理準備,萬一徐輝祖比不過二嬸的速度,這裡是北元。”
朱至意示這些事朱雄英看著辦就是,她不予評價。
身為太孫,朱雄英有調動軍隊的權利。
朱至自打聽說這一點就很想說,誰說朱元璋疑心重來的?自古以來有幾個太子有軍權的?
可是在朱元璋手裡,不僅是太子有了,太孫也一樣有。
朱至感慨無比,朱雄英在這個時候道:“爺爺不是也給了你一些人,讓你要是喚不動兵馬就可以臨時用用的?”
“怎麼?惦記我那點人嗎哥哥?我才多少人,要是北元的兵馬殺來,塞牙縫都不夠。”朱至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把兵馬亮出來的,畢竟人不算太多。作為奇兵可以扭轉局麵,但如果是正麵對抗,沒有勝算。
作為一個擅長審時度勢的孩子,朱至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又在那裡跟我鬨著玩了是吧?你不知道我什麼用意?”朱雄英警告的掃過朱至一眼,讓朱至彆打哈哈。
“哥哥就放心吧,該防備的,為了我們的小命著想,我一定會防備。”朱至安撫朱雄英,請朱雄英放寬心,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不給自己準備後路?
有了朱至這句話,朱雄英立刻讓人紛紛準備。
傅讓聽著頭皮有些發麻,其實也是不太確定,朱至和朱雄英果真要鬨那麼大嗎?
聽他們兩個的意思是打算用自己作為誘餌,讓北元和北平內,那些想要將他們除之而後快的人全部引誘出來?
北平的官員出手,大概也就調動那麼一點兵馬,可如果北元的人聽說朱雄英在邊境,絕對會傾儘一國之力也要捉住朱雄英。
“太孫郡主,您們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這樣兵行險招,萬一您們要是出了差錯,對大明而言是極大的損失。”傅讓連忙勸說,隻盼朱雄英和朱至能夠聽進,千萬千萬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我們方才就是在準備後路,一旦遇到危險,我們也會保證自身的安全。”傅讓的擔心情真意切,他們倒不至於不識好人心。朱至讓他放心。
傅讓額頭滲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回頭看了朱至和朱雄英身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勸的。
豈不知跟著朱至和朱雄英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兩位小祖宗決定的事,就算是朱元璋和太子在跟前,都不一定能讓他們改主意,更何況他們。
傅讓不得不反省反省,是他見識太少?閱曆不行,是以穩不住?
“是不是有兵馬靠近的事就交給你了。”朱至交給傅讓任務,傅讓哪裡還敢胡思亂想,這可不是件小事,畢竟如果不能及時的發現兵馬靠近,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全部都要成了甕中之鱉。
“是。”傅讓應得爽快。
“還得找一個適合我們打伏擊的地方。”朱至想了想,又補充上一句,觀察著四下,也是要給自己留有餘地。
消息一旦放出去,各方兵馬出動,要在保證自己性命安全的情況下,還得把這些人馬一網打儘,不費點心思怎麼可能。
朱至衝傅讓挑挑眉頭,傅讓立刻點頭道:“郡主放心。”
差點傅讓就把這事忘了,不過好在朱至穩得住。
兵分幾路,那就乾吧。
隻是放出去的消息,因為之前朱至和朱雄英已經放了餌,如今不過是讓他們收獲罷了。各方早等著消息的人誰也坐不住。
再加上朱至和朱雄英唯恐天下不亂,還劫了人家一堆的鐵和銅,這不是逼著北平的人絞儘腦汁費儘心思要他們的命嗎?
因此,朱至和朱雄英尚未進入北平,卻已經鬨得北平上下亂成一團,各方人馬出動,就為了拿下這麼一夥膽大包天的人。
可是,作為放出誘餌,隻等魚兒上鉤的人來說。他們不怕那些人動,就怕那些人不動,越動他們反而越高興。
終於找到一處既可以設伏,又能夠保證自身可以全身而退的山穀,那肯定得好好的休息休息。
坐在回火堆前,朱至和朱雄英吹著冷風吃著烤肉說著話。
“也不知道哪撥人馬先到。”朱至大口的咬了一塊肉,香噴噴的肉,讓人的精神大振,朱至凝望著遠方,目光閃爍透得興奮。
“你希望誰先到?”朱雄英同樣大口吃肉的問。
“北元。”朱至神情堅定的回答,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躍躍欲試。
可是朱雄英卻必須提醒朱至道:“要是北元的人馬先到,我們可就被動了。”
朱至偏過頭很認真地思考朱雄英提及的問題,反而更加堅定的道:“那得看是誰領人過來。”
收獲朱雄英不確定的眼神,朱至反而十分自然的道:“或者更應該說得看他們信不信得過咱們,二嬸又或者拿不拿你這個太孫當回事。”
“真要是按你這麼說,那他們此番前來的兵馬可就不多了。”朱雄英順著朱至的思路,將心比心的思考。
朱至吃完手上的肉,這才回答道:“要是反過來,哥哥該想想怎麼辦?”
朱雄英笑著搖搖頭並不在意,“要是能有機會見見北元的兵馬統帥,這是我的幸事。”
說到這裡朱雄英微微一頓,昂頭看著天空目光沉著的繼續道:“他們原本的對手是爺爺,魏國公,伯父。不管這一回是輸是贏,能和對方交手,難道不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朱至立刻笑出聲,點著頭同朱雄英道:“咱們不愧是兄妹。想到一塊去了,而且這骨子裡的瘋狂如出一轍。”
話音剛落下,被朱雄英狠狠的瞪了一眼。
“瘋狂兩個字誰比得上你啊?”朱雄英絕對不承認自己和朱至如出一轍的瘋狂。
他分明隻是想見識見識,當初能和朱元璋成為對手的人長得什麼樣子。
都說從對手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本事,他也不過是想看看,能讓朱元璋和魏國公放在心上,視為心腹大患的人有多厲害?
“說這句話的哥哥是不是更應該想想,你剛剛自己說了什麼話。真要是那一位過來了,咱們準備的那點人馬可不一定能護著我們離開。”朱至十分不厚道的提醒朱雄英。
“隻是不一定罷了,凡事又有誰敢說十足能做成。再者有你陪著我,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我也不怕。”朱雄英對朱至的信任從不掩飾,朱至既然都不擔心他這個當哥的會落到北元人的手裡生不如死,他就更不擔心了。
“說出這句話的哥哥,那可是你的命,你的命。你自己都不當回事,還指望我幫你當回事?”朱至怨念無比的提醒朱雄英,自己的命自己都不在乎,居然指望彆人幫他在乎,這難道不是最大的笑話嗎?
可惜朱雄英壓根不覺得,把命交到朱至手裡有什麼不對,“我的命交給你了。”
實在是讓朱至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太孫,郡主,有人來了。”這時候傅讓來報。
朱至和朱雄英都在同一時間顯得振奮,慢悠悠吃肉的朱雄英,一頓狼吞虎咽的將手裡的肉全部塞嘴裡,嚼動幾下吞了下去。
“來的什麼人?”相比之下,朱至慢悠悠的問出。
“看起來像是從北平出來的。”傅讓發現這點後心情其實非常不好,北平出來的人那就是自己人,也就是被他們打劫的幕後之人。
朱至悠悠長歎,“讓人準備著,他們來了北元人也就不遠了。”
傅讓抬頭望向朱至,打量了朱至,許久沒有作聲。
朱至反問:“看你的表情你是希望他們來呢,還是不希望他們來?”
“末將是希望來的人不是我們的人,更不是朝中官員。”傅讓如實答來,朱至衝他頷首道:“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是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忠於朝廷,忠於天下百姓。你痛心,不過是因為你心中存有忠義,也有仁善。可是我也要提醒你的是,麵對背叛朝廷,背叛百姓的人不能手下留情。”
傅讓聽著朱至的教導,豈不明白朱至是在用心教導於他。
一旁的朱雄英附和道:“說的不錯。忠義之事,其實更應該比這些奸詐小人更狡猾,唯有如此才能抓住他們的把柄,為國效力。”
此話落下,傅讓驚歎的張大嘴,如何也想不到,朱雄英竟然會這般教他。
“不要以為剛正不阿,寧死不屈就是好事。我不希望有人以死進諫,我更希望有人能夠幫著朝廷解決問題,更能解決這些貪官。”朱雄英這麼多年看下來,其實早就有了自己的處事之道。
“有才有能之人更應該考慮怎麼智鬥貪官,又能為民謀福。對於陛下來說,天下的官員都是陛下寄以厚望的人,比起為了隻字片語便將處決的帝王,你是不是更希望遇上一個隻看是否人贓並獲的上官?”朱雄英哪怕不用傅讓開口,也知道眼下的傅讓心中他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朱雄英也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
傅讓將心比心的想一想道:“當然得看證據。”
朱雄英和他對視,擲地有聲的道:“故,這就需要你們這些忠義之士和那些貪官鬥智鬥勇。鬥不過他們,你們就拿不到證據。所以你們是不是要比他們更狡猾?”
這回傅讓連忙點了點頭,證明自己對朱雄英所言的認同。
“準備著吧,既然有客人來,咱們得掃榻相迎才對。”朱至一看朱雄英把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低頭不語,還是朱雄英想起前麵有客而來,如今不是他們多說話的時候,還是趕緊先應付了即將到來的人。
對,傅讓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們還有敵人呢,而且是一波又一波的。
“太孫和郡主放心,末將這就去等著他們。”傅讓也反應過來了,如今還是先去解決來人要緊。
傅讓一走,朱至走向朱雄英,提醒一句道:“哥哥方才的一番話,最好還是彆讓爺爺聽到的好,爺爺可不是跟哥哥一樣的人,隻要底下的官員做的事是利於大明的都能容忍。”
朱雄英抬頭和朱至對視,一眼掃在他們身邊跟隨的人,哪一個不是朱元璋給到他們的?
“啊!”朱至似乎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然而卻沒有回頭看任何人的意思,而是繼續的道:“朝廷對官員的要求,可以分為三個等次,一等是為能吏又忠於大明者;二等是為能吏,一心忠於百姓者;三等官員忠於大明者。在我看來,爺爺最喜歡的卻是第三等的人。”
朱雄英已經不想說話了,剛才朱至提醒他乾嘛來著?
這會兒的朱至怕是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不對,要說忘得一乾二淨也不是,大抵還是旁敲側擊。
“你這些話才是最不應該說出口的。皇爺爺要是知道在你看來他竟然是一個隻用三等官員的皇帝,不一定有多生氣。”朱雄英悠哉悠哉地接過朱至的話,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評價起朱元璋,絲毫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跟在兩人身後的人對視一眼,很想問一問這兩位是不是當他們都不存在?或者是吃定了朱元璋不管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拿他們怎麼著?
同時一個個也在考慮另一個問題,朱雄英和朱至這番對話,他們到底要不要上報朱元璋?
很明顯朱雄英和朱至把難題丟給了他們,他們兄妹隻管聊他們的,至於話會不會傳到朱元璋的耳朵裡,兩人真不當一回事。
“那你倒是摸著胸膛說說,我說錯了嗎?看看這滿朝的臣子,哪一個對咱們爺爺不是恐懼多於敬重?因為害怕,所以處處得看爺爺的眼色行事,從而忘了他們十年寒窗苦讀既是為了一展抱負,更是為國效力。他們忠於的不僅僅是皇帝,更是這天下百姓。”朱至顯然對如今朝堂上的官員並不滿意。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朱雄英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喊停,不想再從朱至的嘴裡聽到任何關於朱元璋的不妥。
收獲朱至一記你也一樣的眼神。
朱雄英沒有丁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一個剛剛成為太孫的人,並不想因為幾句話叫朱元璋生出不悅。
朱至無所顧忌,何嘗不是因為膽大包天。
朱雄英承認了自己不如朱至,也完全沒有要支棱起來的意思。
“公子,小姐,有人求見。”好在這個時候傅讓跟來人接上頭,朱雄英和朱至說話的空檔,沒有聽見外麵打鬨的聲音,可見沒有打起來,那麼來人就是想跟朱雄英和朱至好好的聊聊了。
傅讓進來稟告也就證明了兩個人得猜想。
“請。”前來不是要硬搶,而是要跟他們聊聊的人,正合朱雄英和朱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