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碰上這種人,隻打一頓哪裡讓楚王完全出氣了,必須得找朱至出主意,想辦法治治這些居心叵測的人才行。
他是看出來了,明明是對朝廷對天下都好的事,竟然都有人不樂意,到底存的都是什麼心啊?
自小到大,楚王自知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並不代表他蠢。
他再蠢,被朱至提著吊著打了那麼多年,他要是連朱至說的半個字都聽不進去,那早被朱至打得半死了。
他的榮華富貴也好,權勢地位也罷,都是大明給的,他爹給的。大明在,他這個王爺就能當得好好的,他爹和他哥在,他就有靠山。
所以,換句話來說,誰要是讓他爹和他哥不痛快,那就是想讓他不痛快!他必須要站在他哥這一邊。
好些楚王不太好跟泰定帝說的話,跟朱至論起來全無壓力了。
不能否認,朱至揍他們的時候確實不會手下留情,同理,要是有什麼事,朱至也會頂在他們的麵前,幫他們解決問題的。
現在的情況是怎麼樣,是有人不識相的挑事。還是想讓泰定帝不痛快!
行啊,必須要找朱至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這些人知道,他們這些看似蠢的王爺也沒有那麼蠢。
朱至這會兒睡得昏天黑地,那是也沒有辦法,誰讓她這些日子太拚。全然不知應天內的事不少。
睡了多久朱至是不知道,一睜眼卻看到湯顯在一旁小心的雕刻著一塊木頭。
湯顯雖然正對著她,架不住木頭背對著朱至,朱至就是想看個清楚,也得先起來。
不過,湯顯就算雕刻,那也並不代表他的心思全都雕刻上,一抬眼同朱至四目相對,湯顯一愣,隨後驚喜的丟下手中的木頭衝朱至道:“公主,公主醒了。”
啊,是醒了。不過,她不就是睡一覺而已嗎?為什麼會有一種自己好像傷重未醒,現在是終於醒的感覺?
啊呸!朱至狠狠的呸了一句,禁止自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醒了醒了,我睡了多久了?”朱至起身,湯顯已然在第一時間給朱至端上水來,朱至正好覺得渴了,同湯顯道一聲謝,接過杯一飲而儘。門外傳來福溪的聲音道:“公主。”
朱至點點頭,同時也問:“萬河呢?”
對嘍,沒有看到萬河,她正想問問最近有沒有什麼事,在她睡著的期間,各方麵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萬河還睡著。公主睡了三天了。”福溪也是鬆一口氣,畢竟朱至睡得太久,她也生怕出點什麼事,好在孫商枝為朱至號脈,肯定的告訴福溪,朱至單純就是累了,隻要好好休息,睡夠了自然就會醒。無需擔心。
同樣這樣情況的也不僅僅是朱至,更有軍中的將士。
當然,這些都是跟著朱至跑了半個月的人。
如今朱至醒了,想來一乾人也差不多了吧。
“是我忘了,讓他睡吧,睡夠再說。允炆呢?”朱至當即起身沐浴更衣,沒有忘記問問朱允炆。
“公主未至北平前不是安排了二皇子辦差,如今二皇子一邊隨那位楊公子讀書,一邊忙著公主交代的事,比公主忙得多了。”福溪接過話大致交代,朱至點點頭道:“忙的好,忙得挺好。”
轉頭看到湯顯在那兒收拾木頭,朱至立刻好奇的詢問,“你在刻什麼?”
不想她不問還好,一問,湯顯立刻將木塊藏在身後,眼神閃爍的回答道:“隻是一些小玩意兒。”
明擺著並不想拿出來叫朱至看見,朱至看懂了,也沒有要繼續追問的意思,“北平和你之前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了,我陪不了你,你自己去逛逛。要是想看宮殿修繕或者如何修路造橋,你都可以隨便去。”
“我知道
。公主且忙去,我知道怎麼安排自己。”湯顯手裡依然拿著木塊,就是不讓朱至看,避著朱至。
朱至也無所謂,穿戴好後就出門,湯顯知道自己那點拙劣的演技在朱至那兒根本沒用,不過是朱至不想跟他計較,放他一馬罷了。
湯顯十分慶幸,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木塊,都沒弄好了,怎麼能讓朱至看見。
朱至就不管這許多了,於她來說,湯顯不想讓她看的東西,自有她的道理。
他們是夫妻,不是敵人,用不著對彼此了如指掌,想她也不是事事與湯顯說不是嗎?給彼此留些空間,彼此都能舒服得多,朱至覺得挺好。
睡了三天,朱至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尋徐輝祖去,徐輝祖看到朱至睡夠了也是鬆了一口氣。
“應天送來消息,陛下讓公主將如何拿下元主的過程都寫下,送回應天。”徐輝祖一開口便丟給朱至這樣一件算是為難的事。同時也是眼睛亮閃閃的盯著朱至,等著朱至的下文。
朱至倒抽一口冷氣道:“怎麼捉的重要嗎?”
徐輝祖重重點頭,表明這事還是重要的。畢竟朱至入北元捉完了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回來,就這波操作,徐輝祖怎麼可能不想學著點?
“那我得想想該怎麼說了。畢竟這可都是錦衣衛的功勞。這些年他們深入北元,將北元各部落的營寨,以及他們何時撤離,草原的位置都摸得一清二楚。與其說是我的功勞,不如說是他們的功勞。”朱至從來不是一個貪功的人,斷不會把所有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
“況且,裡麵還有北元人為我們指路,這個事若是細說出去,萬一要是泄露了消息,於我們可不利。”朱至認真思考,怎麼想都覺得,話不能說得太白,否則很有可能把他們的朋友給賣了。
徐輝祖聽著這話,立刻想到的是,有人引路,自然也會有人願意為朱至引開圍攻的人,這才是朱至能夠如入無人之境的平安歸來的原因。
“我知道怎麼跟我爹交代,這事不用你憂心。”朱至說了那麼一番話,同時也安撫徐輝祖,這點事大可放心。
徐輝祖是擔心朱至沒法兒跟泰定帝交代嗎?他分明是想細細聽聽朱至到底是怎麼入北元,更把天元帝捉住的好吧。
“元主如何?”朱至沒有忘記被她帶回來的天元帝。
她睡了幾天,人該著急了吧。
“人安排在驛站,好生招待著,但不知公主要如何安置他們。”徐輝祖對朱至第一回和北元對上生擒北元太尉,第二回捉了北元皇帝,雖然想說朱至許是運氣好,但,運氣好難道不是本事?
再者,朱至並不簡單的運氣好,聽聽朱至說的話便可知,朱至在未與北元對上前,都已經私下籌備許多,要的就是厚積薄發的結果。
徐輝祖何嘗不在想,按朱至話裡話外的意思,她是早等著這一天了,可就朱至操作的一係列的事,說心裡話,哪一樣是容易成的?
準備是要準備,更得捉住時機。
“我去見見他,須得再達成共識才行。北元那邊有什麼動靜?”對啊,朱至都睡了三天了,她能帶人平安從北元歸來,要說北元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皇帝落在她手裡,甚至沒有應對的辦法,鬼都不信。
“兵馬集結於城外,久久未動,他們一直叫嚷想見公主。”徐輝祖趕緊將外頭的情況道來,朱至示意他繼續,肯定不止這點。
“還讓我們交還元主,否則他們便立刻出兵。”徐輝祖把對方放的話道來,朱至聽著冷哼一聲,神色間透著不屑之極的開口道:“出兵,好啊,他們要是敢不顧百姓生死,在這個時候發兵,那就放馬過來好了。對了,衝他們大聲的喊喊,咱們大明需要修路修橋的人,進了咱們大明的地界,不管是誰,乾活的人包吃住。”
更讓徐輝祖意外的是,朱至竟然徐輝祖喊這樣的事,徐輝祖傻眼了!
朱至不知道如今的他們和北元開戰在即嗎?朱至竟然要招工!
不是,就算要招工,召的北元人,朱至就不怕嗎?
“提醒他們,雖然他們北元對我們大明不仁,可是我們大明並未對他們不義。十萬石糧食,大明可是全借了。借了糧,是不是北元不認了?本來我們不就是說好的,我們借糧,他們得用人來抵利息。怎麼著,拿到糧食就想不認賬?”朱至說到這兒那叫一個不高興,擰緊眉頭十分不喜。
徐輝祖張了張嘴,他能信了朱至無所覺,能覺得朱至完全不知道大明如今的局勢?
知道,可是朱至依然要在陣前喊這樣的話,朱至覺得北元的人會聽?
“公主。”徐輝祖喚一聲,也是希望朱至能夠再想想,要不改改主意吧。
“去。咱們大明為北元做的事,北元休想抹去。就得讓他們北元的將士聽得真真的。北元要是說話不算數,行啊,讓他們把借我們的十萬石糧食還回來。”要論對付不要臉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比那些人更不要臉。
嗯,朱至自來隻要不吃虧,臉這種東西,要來也無用的,要不要都沒有關係是吧。
徐輝祖明白了,朱至怕是有彆的盤算,那就去吧。
“啊,把那位楊榮楊公子叫過來,這種事該讓他去。吵架的事,還是讀書人最在行。”朱至想起另一個人來了,楊榮!
楊士奇舉薦的人,朱至滿意的把人領來,更得物儘所有,不能白瞎了那麼一個好人才。
“是。”徐輝祖應下一聲,好在這些年跟在朱至的身邊,也算是跟著朱至長了不少見識,知曉了朱至不是信口開河,不明局勢的人。她既然如此吩咐,必有道理。
徐輝祖立刻安排人去請楊榮,將朱至想讓他做的事那麼一說,楊榮露出一抹笑容,“當仁不讓。”
如此,楊榮便出現在陣前與北元人對罵了起來。
是的,對罵!
一出城門,楊榮便衝一旁的北元將士直問:“怎麼,大明剛借了北元十萬石糧食,你們竟然就要發兵攻打大明,這就是你們北元對待恩人的方式?”
“恩人?你們大明擄我陛下,還有臉稱自己是我們的恩人,呸!”北元那頭有人狠狠的唾了楊榮一口,明顯沒有想到大明會派出一個如此無恥的人來。
“哦,難為你們還知道你們的元主在我們手裡。可是,你們果真不知其中內情?你們元主因何落入大明手裡?我大明好心借你們十萬石糧食,是為幫你們百姓度過難關。你們倒好,以為我大明好欺負,竟然要捉我們公主。怎麼,你們敢動了歪心思,不許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楊榮也是嘴皮相當利落的人,吵架,誰怕誰呢!更何況他們可是占理的那一邊。
眼看北元的人要反擊了,楊榮已經搶先一步道:“哼,你們北元自稱強大,卻連你們自己的元主都護不住,如今急吼吼的趕來讓我們交出人,我們公主奇襲元主的時候你們在哪兒?該保護人的時候沒人,如今人都已經落入我們手裡了,你們倒是好意思跑來要人?無非是想打著救元主的旗號,不顧百姓生死的發起戰爭,為的更是你們的私利。”
言及於此,楊榮毫不客氣的衝他們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你們該救人的時候為了自己的盤算沒有出兵;;該以百姓為重,先保百姓度過難關的時候又想挑起戰事,以令生靈塗炭。哼,你們是覺得,我們公主能從你們北元那兒出來,到了我們大明的地盤,我們就會怕你們?想領著你們的百姓來送死,來啊!”
楊榮一臉的傲氣,無所畏懼,同時也衝一乾北元將士們喊道:“諸位都聽見了。你們北元有難,我大明再不富裕,顧念你們百姓的不易,都願
意傾儘所有助你們北元。我們大明心存仁義,念及的是百姓。可是,你們北元的上位者呢?他們如果把你們當回事,就不會於你們萬難之時發兵。如今你們牧馬放羊的好時候,大戰一起,你們的牛羊怎麼辦?這未來的一年你們又怎麼辦?難道你們的朝廷能夠給你們足夠明年吃用的食物?”
是的啊,挑起戰事,必須要考慮的就是民生,一個不慎,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此時的楊榮就是不給北元機會,就得讓他們自己的將士思慮思慮,究竟是誰的問題。是他們大明對不起北元在先,或者是有人挑起戰事,連他們的生存都被拋之腦後。
“你,你巧言令色,我們不跟你們大明吵。”眼看身後的將士都像是聽進了楊榮的話,都考慮明年的生存問題,立刻在第一時間下令喝斥楊榮,也是不想再跟人打嘴仗了!
開什麼玩笑,他們難道以為自己想不說就能不說的嗎?
哼!楊榮指著對方出麵的人極是不屑的道:“不想跟我們大明吵,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吵不過?自己不仁不義在先,還敢陳兵於我大明邊境,對大明不利。我大明戰事再起,你們自己就能占得便宜?你們真把全天下的人都當成傻子了吧。北元的將士,你們果真要為了這些不在意你們生死,隻在意自己顏麵的人出生入死,不顧一切?”
挑撥離間什麼的,這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嗎?
楊榮於三軍前鎮定自若,穩如泰山。就這份膽識,誰看了不得豎起大拇指。
遠在城牆上的朱至押著天元帝居高臨下的看著,聽著,天元帝看了看朱至,再看了看下方年輕的楊榮。這位楊榮不過是比朱至大那麼一兩歲,尚未及冠的年紀啊,竟然已經迎對數萬兵馬而不露怯色,更是直戳北元的痛點。
“大明果真人才輩出。”饒是天元帝是不想承認自己身邊的人比不上大明,他落於朱至之手,如今在下麵直懟北元數萬兵馬的人更是與朱至年紀相仿的少女,天元帝就算再不想承認,也必須得承認,今非夕比了。
“元主看到了,北元的兵馬不過如此,他們在思慮是否要發兵將你救回,當然,這裡究竟有幾個人真心救你,或是打著救你的名號,行的卻是大權獨攬,取你代之。想來你大抵有數的。”朱至把人領上來,隻為讓人看清楚了,對,北元的兵馬是來了不假,是不是真要救人可就不一定。
眼前的天元帝該有心理準備,他可能會成為旁人舍棄的棋子。
“公主是不想讓我成為棄子的。”天元帝求活,朱至願意讓他活,這其中的原因,其實懂的都懂。
“說對了,否則我直接把你殺了,不是一了百了?費心捉你,我要的可不是殺你而引起北元之怒,從而讓我們的戰火再起。”朱至且表明態度。
天元帝道:“這些年你們一再北伐,挑起戰事的是你們大明,並不是我們北元。”
此言不虛,大明打的就是元朝,滅的也是元朝,打贏了,百年的恨,哪能不討回來。再者北元強悍,不將北元打老實,大明斷不可能有真正的太平之時。
所以這種情況下怎麼辦?
北伐啊,一定要把北元趕得遠遠的,離得大明遠遠的,如此一來,邊境才能安寧。
“我們北伐,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占據上風?反過來,一但由你們掌握大局,你們能安分,不犯大明?”如今的北元情況確實算不得好,也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隻能一味的防守,可是一但大明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他們絕對會卷土重來,再奪江山。
對此,大明一清二楚,有些仗為了百姓不想打,為了邊境安寧卻不得不打。
天元帝道:“如今大明占據上風,該順勢滅了北元才對。公主不妨直說,究竟留著我是要我做什麼?”
一心求活的人,豈不明白他被人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