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好男人,張小碗心裡再次暗忖道。
這次有了張阿福一起,張小碗不再那麼害怕了,也就更多了心思打量路邊的情況,偶爾碰到有些危險的地方,她也有膽氣過去瞧上幾眼,如此仔細,還真有了點收獲,她看到一片水氣很足的沼澤地居然長了芋頭。
那芋頭不太大,小小的一個,張小碗當下也顧不得這時太陽快要落山,她□十幾個芋頭洗了,煮熟,先自己吃了,等過了半個時辰,確定沒問題,就叫張阿福一起吃。
張阿福被劉三娘叮囑過不要過問閨女的舉動,哪怕心下有些疑惑,也一直在旁邊隻幫著乾活不多問什麼,而張小碗談試吃的時候太淡定,他還以為是張小碗餓了先吃,而不知道張小碗是在試這東西能不能吃。
而芋頭煮得更熟其實也就更香了,這東西澱粉足,吃了容易有飽脹感,張小碗又添了一碗,剩下的張阿福吃了個底朝天,直吃得打飽嗝,那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都因此有了點血色。
“回來的時候,記得過來再撿點回去。”張小碗捧著肚子,滿意地對她這個不太言語的爹說。
“嗯。”張阿福也還真是憨實,連連點頭之餘也不多說什麼。
吃完張小碗和他又走了一段落,因芋頭的事,他們落了不少行程,還好還是走到了上前張小碗住過一晚的小土坡,張小碗上次撿的剩下的柴火居然都在,這讓張小碗喜上眉梢,當晚點的火又亮又足。
不過第二天,她還是早起,把燒完的柴火又撿回補了一些,打算回程的時候再到這裡住一晚。
是人都對熟悉的地方有依賴感,在陌生的地方難免驚慌,張小碗決定把這發展為她歇腳的根據地,以後來這邊的時候就在這裡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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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遠處“謀生”,張阿福臉上都有喜氣了。
這次他們足捉抓了四隻野雞,兔子抓了一窩,有七隻,樂得張小碗覺得她爹這名字其實真是名符其實,他這福氣一來,他們的收獲簡直就是成倍往上增。
因兔子太多,隻隻都老肥大的一隻,張小碗就把這幾隻兔子當下都處理了,她帶來了菜刀,宰頭剝皮利落得很,直把一旁的張阿福看得傻了眼。
張小碗卻被這麼多的肉給樂著了,也沒怎麼看她爹那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眼,隨便他怎麼想去了。
隻要不把她當妖孽,怎麼想都好。
要知道他閨女還是以前那個懦弱的閨女,他們這一家子,這個冬天怕是捱不過去。
張小碗也希望他們這一家子能一條心,要是不一條心,憑他們要吃沒得吃,要地沒得地的處境,一個人拖點嚴重點的後腿,不開玩笑地說,全家都得跟著玩完。
要真到那地步,在儘了力也無可挽回之下,她不認命也得認命,畢竟她不是老天爺,也不是什麼神仙救世主,她隻是個前世小有點能力的穿越女,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不過張阿福的表現和劉三娘的表現一樣讓她安心,看她處理過兔子後,她這爹隻愣了一會,就接過了處理好的兔子洗起了血水起來,還對張小碗說,“手慢點,彆讓刀子割了手。”
張小碗當下是真心露出了笑臉,“知道了,爹。”
這次捉了不少兔子,還有野雞,張小碗留下了兩隻活的放在她放活物的背簍裡,宰殺處理好了的都放在了張阿福的大背簍了,因這次捉的東西多,處理的時間也長,他們在山林旁邊的小樹林裡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又在昨天挖的陷阱裡逮到了幾隻活兔子,這次張小碗沒再殺這些兔子了,把它們拿草繩綁了,打算要是回去的時候它們沒死,她就養著它們等過年吃。
父女倆在回程的時候又捉了不少魚,魚離了水活不了太多,再加上日頭雖然足,但溫度確實不高,張小碗還是把它們就地處理了,放在了張阿福的背簍裡,反正這種溫度裡,肉多放兩天完全不會壞,天氣就是天然的冰箱。
這次因為有張阿福在,張小碗放開了手腳大乾特乾,溪裡的魚能見到的都被她趕儘殺絕,離開那條小溪時,張小碗都覺得自己殺出了一身殺氣,渾身熱血沸騰。
這次回去,他們比前次張小碗一個人去的時候多耽擱了一天,但回來的時候天色尚早,還不到晚上,他們沒有直接進家,張小碗建議她爹先去鎮裡,把他大背簍裡的肉賣了。
到鎮裡後,張小碗必須說她這爹在他爹娘麵前沒有什麼兒子緣,但運氣著實不錯,他們到鎮裡最大的那個客棧,滿心忐忑地準備賣這些貨的時候,正好趕上有走南闖北的行商入住了這家店裡,帶來的那二十幾個人把這家客棧的房間都住滿了,帶頭的行商夥計正扯著喉嚨問這個鎮裡有什麼好吃的能吃的,儘管全弄上來……
客棧老板正愁沒好的野貨招待這種大客人,一口氣把他們的兔子全買了,因兔子肥大,隻隻都給出了三十個銅板的價格,那四隻雞他也要走了三隻,一般的野雞平時隻有十五個銅板一隻的,因雞也大,重量足,比一般的一隻要重一份,心情特彆好的老板稱了稱重量,也慷慨也給出了一隻四十個銅板的價格。
連那魚,一聽也是野外的小溪裡打的,老板也要走了一大半,一起給了五十個大銅板。
這一次,他們一共得了三百八十個大銅板,張阿福接錢的時候手都是抖的,等接到錢,他帶著張小碗找了個地方,兩父女蹲在沒人看得到的角落,兩個人哆嗦著手,吞咽著口水足足數了三遍才舍得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