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苦,她擔著她的,劉三娘擔著劉三娘的,都是各自要承擔的。
說得無情點,在這個家誰都不能承受更多的地步裡,倒下了就倒下了,站起了就站起來了,怨天怨地都改變不了事實分毫。
她都沒被絕望打敗,劉三娘作為幾個孩子的母親,她希望,她也不要被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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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間張小寶帶著張小弟回來了,張小寶背上背了一捆比他身體體積還要大的柴,而更瘦小的張小弟手裡抱著一捆小點的柴火跟在他身邊跌跌撞撞地跟著。
張小碗站在門口迎的他們,她沒有過去幫他們,隻是一路跟著他們的腳步看著他們把柴火在灶房裡放好。
聞到了滿屋子豬腦袋肉的香味,自張小碗一直看到他,他就鐵青著一張小臉的張小弟不為所動地繼續瞪著眼睛虎著臉,還是一幅生氣極了的模樣,張小弟倒是抽了抽鼻子,咽了咽口水,一臉渴望地看著張小碗,一放下柴,就小跑著過來抱著張小碗的腿,聲聲都帶著依戀地喊,“大姐,大姐……”
“肉在堂屋裡,洗好手過去吃。”張小碗動身打了盆水,拿出汗巾子,先給張小弟洗了臉和手,又給張小寶洗。
張小寶不讓她洗,彆過臉,終於開了口,口氣卻是非常生氣的,“那個老東西又來找你的麻煩了?”
看著張小寶那滿是憤怒的眼睛,張小碗“嗯”了一聲,伸手硬把住他的臉,給他擦汗,“聽人講了?聽誰講的?那你聽人講我把她打出去了沒有?”
張小寶本還在躲,聽到這句倒沒倒了,等張小碗把他的臉和脖子上的汗擦完,他才悶悶地回道,“進村口的時候聽洪嬸子講了,虎娃子說你好厲害,讓你回頭也帶他玩。”
張小碗聽了不禁笑了,細心地給他擦手,嘴裡慢慢地說道,“不要怕她,誰欺負咱們,咱們都不要怕,不怕就沒人欺負了。”
張小寶當下想都沒想地點了頭,“我知道的,下次我在家,我也打她出去,不許她欺負你。”
因著他與張小弟都是張小碗一手在帶著的,這幾個月,更是隻有張小碗管著他們的吃喝拉撒,這兩個孩子對張小碗比對他們的娘還親,凡事都把她放在父母的前麵,口口聲聲出來的都是大姐這大姐那,張小碗不知道他們把她看得太重是好是壞,但她無力改變現狀,隻能暫時不當事。
等到大了,他們知道父母的苦了,也還是會記著父母的好的。
現在,隻能暫時如此了,她也願意被他們暫時依靠,待到他們長大。
“嗯,也可以,”張小碗笑了笑,她輕呼了口氣,振作了一下精神,對他說,“不過要先多吃點,吃飽長大有力氣了,才趕得動她。”
說到吃的,張小寶這時也回過神了,這時肚子也恰好地咕嚕咕嚕了起來,羞得剛剛還像個小男子漢一樣威武發聲的張小寶立馬臉紅了起來。
而張小弟可管不得哥哥臉紅不臉紅,見張小寶已經擦好臉,著急地說,“大姐,二哥,快去堂屋吃飯了……”
說著時,長長的口水從他嘴裡流了出來,滴答一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