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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張小碗微微一笑,“且放心。”

她自會穿得妥妥貼貼去,汪永昭讓她做的事,她自會做好,如此換得她這邊的安安靜靜,誰能說這不好。

“這就好。”汪永安算是鬆了一口氣,跟汪永重對視一眼後,又朝張小碗道,“嫂子就不回家中去住?”

張小碗沒料他這麼問得直接,頓了一會,才淡淡地說,“帶著懷善一處住慣了,我這也是粗手粗腳,許多規矩也不懂,過不得太富貴的日子,如今能住在此處已是幸事,就不回家中給老爺夫人添麻煩了。”

說罷,朝這兩人一笑,“這些紙上的事我都是問過外邊的老婆子的,要是有不對的,你們且叫聞管家的再去問上一問,我看他許是懂得要比我這婦道人家的多。”

汪永安見他話不對,張小碗那話就往裡客氣講,知曉剛才他那話是說錯了,他趕緊往回找場,問起了懷善的飲食起居起來。

說罷幾句,張小碗就起身送客,兩兄弟被送出了門,隨後他們倆看著那緊閉的大門,兩人麵麵相覷,一會,汪永重沒憋住,跟汪永安說,“大哥早囑咐過,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要不,熱茶都討不得一杯。”

汪永安唉聲歎氣了一句,“嫂子要是回去多好,我看她管家厲害得緊,你看看這院中歸置,乾乾淨淨又井井有條。”

“你莫再亂來了……”汪永重拉他去了栓馬的樹前,左右看無人,這才小聲地跟汪永安說,“我聽大哥的意思,是讓你媳婦管家。”

“我媳婦?”完全不知情的汪永安驚了。

“你媳婦那家的人,聽說其母,就是那內宅夫人就是個厲害的,聽說他們那家子三代秀才,家裡卻是窮得連鍋都掀不開,是她嫁過去後,家中從無到有,這才好了起來,現下他們家中良田都有數百畝,怕是還會陪嫁過來一些予你,你那媳婦我也聽人說道了,那小姐繡活也好,才情相貌也好,都是拿得出手的……”汪永重把他這些日子以來派人打聽好來的事情告知了他二哥,隨後還歎了口氣,“回頭三哥知曉了,見著了你那個品性好的媳婦,還不定怎麼說大嫂的不是。”

“他有臉說?”汪永安一聽一瞪眼,“是那家品性不好,見我大哥削官,家中一落千丈,這才狗眼看人低,推了他的婚事,這關嫂子什麼事。”

“他性子如此,不說也罷。”汪永重翻身上馬,臉色沉穩地道,“且看大哥怎麼安置咱們這一家子,我看咱們這嫂子,是不會回咱們汪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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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到十一月底,離過年就隻有一月了,汪懷善的先生突地生了場大病,懷善與他感情好,淚眼婆娑地求他娘接了先生著家醫病。

孟先生是底子虧,大夫說了,這病治不好,得藥拖著命,人死不了,但費錢得很。

說來張家人也是真心疼愛小老虎,小老虎這才在飯桌上剛跟他娘求呢,眼睛才一紅,那桂桃就哭著把手上的銀鐲子□往桌子上放,哭哭啼啼地跟張小碗說,“大姐,你依得懷善吧……”

說著就去摸小老虎的頭,安慰他道,“你彆哭,都依你,你先生就讓咱家給他治病。”

小老虎看著比他掉淚還要快的大舅母,目瞪口呆得完全哭不出來了,那眼淚到底也是沒掉下來。

他也是心想,他的大舅母可是一日且會比一日哭了。

張小碗也是被懷著孕以來,特彆心軟又善感的這弟媳給鬨得有些哭笑不得,這下她還是點了頭,溫和地說,“明日就接了回來,他是懷善的先生,不知教了懷善多少學問,再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家中之人也沒有了,我家替他頤養天年也是應該的。”

說罷,問張阿福和劉三娘的意思,“爹,娘,你們且看呢?”

這家向來是張小碗當家作主,張阿福和劉三娘哪有什麼看法,都是連連點頭。

那孟先生如此第二天就被張小寶和張小弟趕著牛車接了回來,他們也與先生說了,每日早間,待先生好了,能動了,張家兄弟自有一人駕著牛去去送了他與懷善去學堂,晚間再接了他們回來,都不誤事得很。

孟先生與懷善感情確也是好得很,他孤身一人良久,年齡也老矣,小老虎又是個至情至性的,知曉他冬日袍子薄了,都要央了他家人給他置給厚裳,他心下更是在對他寄予厚望之餘,又是對他偏愛得很,當然不忍拒他的善心,也且歡喜能多些與他照麵的時間,教予他更多。

他與汪家那娘子也曾照麵接觸過,知她是個心寬眼寬的,不會計予他添的麻煩,如此便也讓張家人接了他過來。

張家人知曉他是有學問的先生,也且都對他尊重得緊,這孟先生在張家呆得舒適,加上藥汁跟上,這病情卻也是日日好了一些起來,不再像前些日子,連床都起不得。

那廂,汪永昭在聽得先皇帝師那隱在民間的弟子去了那婦人家後,當下就輕斂了眉頭。

他上座的忠王世子這時卻對他笑道,“果然虎父無犬子,我看你這小兒子,日後也是個大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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