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我有偷聽?”汪永昭這時一笑,上前幾步,抓起了汪懷善的脖子往空中一扔,怒道,“重練。”
“練就練……”汪懷善弓身一個翻躍,落到地上,拿起了他的劍,便演練起了劍法。
汪永昭看罷一眼,也操起他的劍,一道舞了起來。
張小碗見罷,微微一笑,去了那灶房,打算弄些宵夜。
路中遇罷那起來倒水喝的老奴,重扶了他進門,給他倒了水進來。
等他喝完,張小碗給他蓋好薄被出門時,那老奴抓了抓她的手,閉著眼睛含糊地道,“大夫人,你做得很好,小公子跟著他那是條路。”
說著就翻過了身,儼然入睡。
張小碗笑了笑,輕輕地合了門,重去了那灶房。
夜間子時,張小碗煮了粥,炒了兩道肉菜,一個青菜,抬著去了後院,擺放在了桌前。
井邊洗好臉和水的兩人走了過來,不待張小碗招呼,一人各占一邊,拿起筷子就夾起了菜。
汪懷善吃得極快,簡直就是在狼吞虎咽,張小碗見罷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吃慢點,要不肚子疼。”
汪永昭聞言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等口中飯食咽下,他不快地說道,“慢什麼慢?日後軍中有軍情,哪有什麼時辰讓他吃慢點?這肚子這麼嬌貴,你何不一輩子都把他養到膝下。”
他說話如此難聽,張小碗微微一笑,又把那話左耳進右耳出。
等到他吃完飯,去了那前院,汪懷善對著他的背影就是一陣呲牙咧嘴。
這時,又躍到他娘的背上,問他娘,“娘,你可還背得起我?”
“背不起了。”張小碗笑著說,穩穩地背著他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唉,我終究是長大了。”汪懷善利索地爬下,端起了她娘手中的碗盆,拿著往那水井去。
到了井邊,張小碗坐在井簷,微笑地看著他打水洗碗。
汪懷善忙著洗碗,抬頭間,見他娘看著他笑,他便也笑了起來,像逗他娘似地問,“可是覺得我可好了?”
“嗯。”張小碗笑著點點頭。
“這不算什麼,”汪懷善搖頭晃腦地說,“等過幾年,我就給你買處大宅子,還買幾個丫環,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嗯。”
“娘,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娘想想……”
“你上次也如此說道,快點想啦,急得死人。”
“娘真要再想想。”
張小碗笑著說道,見眼下他的碗洗好,便站起了身,又與他一道走去那灶房。
汪懷善把碗盆擺好,對張小碗說,“明早這些我搬去前院,你可不要動。”
現在後院的灶房沒再開火,都開在前院,有時他們在後院吃飯,也是前院端過來,現下後院的灶房也就空閒了下來,偶爾東西放在這裡,隔日也是拿到前院去用的。
汪懷善生怕張小碗又多乾活,特地叮囑道。
“知曉了。”張小碗點點頭,牽了他的手送了他上床。
“娘,”一到床上,汪懷善就打了個哈欠,“你夜間要是喝水,在隔壁叫聲我就好,我起來給你倒。”
“知曉了。”張小碗溫聲地道,待她給他蓋好薄被,床上的小兒就已經睡著了,打起了小鼾。
她不禁失笑,起身把他明日要穿的衣物整理好放到床邊,這才吹了油燈,帶上門去了隔屋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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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鳳朝永延三年九月,汪懷善年滿十三歲。
他那天的生辰比往年的任何一個生辰都要熱鬨,張家全家都來了,汪家的幾個兄弟也來了,銀虎營與黑狼營也來了不少人,家中的宅子擠不下這麼多人,汪永昭領著這些人去了另處的宅子,讓汪懷善一人跑兩地敬酒,這才把酒席辦了下來。
待到他生日過後,大鳳朝的天氣也冷冽了起來,這時冷冽起來了的不僅僅隻是天氣,朝中的形勢也是如此。
夏朝的新皇登基不滿一月,突起攻勢,奪下了西北的雲州,滄州二城。
永延皇封老將陳雲飛為定國將軍,賜他兵印,拔軍收複雲,滄二州。
可惜陳雲飛成也老將,敗也老將,行軍半路,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