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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當初,因著當朝這種對新皇不利的局勢,哪怕他是忠王的舊部,汪永昭都以為新皇不會對他下手,要知他當初雖追隨了忠王,但同時也是向新皇效忠,他也算是新皇的部下。

可惜,新皇不信他。

淩國舅對新皇說他野心太大,汪永昭聞罷此言也是有幾許好笑的,他要是不野心大,他會為起初的三王爺,現在的皇帝賣命,拿著家族博前程嗎?就算他野心再大,能大過天?

他野心再大,充其量也不過是擔當兵部尚書這一職而已。

可惜,這位置已經有淩國舅坐上去了,皇帝也沒那個意思讓他這個忠王的舊部坐,汪永昭被逼得不得不另謀其位,不得不順忠王的意,擇靖王而棲。

朝廷上的事,他不是生就是死地過來了這麼多年,他不是要等來皇帝對他卸磨殺驢的,這麼多算的容忍與算計,不是皇帝想讓他如何就能如何。

汪永昭小時就在戰場廝殺,知曉想要活下來,要活得出人頭地,那就得去拚,去爭,去奪,更要謀劃與忍,這種種缺一不可。

此路不能,那他另擇暗路而行,他就不信,他隻要一個兵部尚書的位置,他還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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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汪永昭的那話後,張小碗想了幾日,又見汪永昭跟以前無二,便當他那天那時的話另有他意,跟她認為的他對她突然又有了興趣的意思不同。

又過得幾日,見汪永昭不是看書,就是帶著江小山出去走走,便是與孟先生下棋,與她不過就是一日三頓飯時的交集,更是連多看她一眼也未曾,便也真正放下了心。

放下心之時順勢也自嘲了一下自己想得太多,她一介糙婦,又不符合這汪大公子的審美,何需到了“以色謀人”,讓她替她的兒子要兵的地步?

但她這心也真是放得太早,這天夜間子時,她剛洗漱好,倒完水,正進門欲要關門歇息之際,後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此時後院隻有張小碗一人住得,聽到響聲,張小碗著實愣了一下,待到門邊問了是誰,門邊傳來了汪永昭的那聲“我”後,她真是半晌都未語。

“開門。”

這時又是一聲,張小碗搖了搖頭,打開了門。

門外,汪永昭淡淡地說,“我的暗兵已往大東而去了。”

張小碗看他一眼,心裡歎了口氣,待他進來,便關了門。

她打來熱水讓他洗好臉與腳後,便鋪開了床褥,慢慢地與他說道,“您啊,您又不歡喜我,何苦為難您自己。”

“為難我自己?”汪永昭嗤笑了一聲。

“難道不是?”張小碗鋪了床,把床褥打開,笑看著汪永昭。

汪永昭哼了一聲,對著那打開的空被子鑽了進去。

張小碗便掀了另一條被子鑽了進去,隨之支著腦袋,看著汪永昭淡笑著說,“我思來想去,想來您也是個正人君子,我無意您您也是無意於我,如若非要睡到一起,怕是也是有原因罷。”

汪永昭冷哼了一聲。

張小碗笑看著他,見他還是不語,準備下地吹油燈。

她腳隻動了一動,汪永昭突伸出了手,拿過她頭上束發的銀釵朝那桌上彈去,不得片刻之間,那油燈便滅了。

“不知害臊的婦人。”黑暗中,張小碗聞得了他不屑的聲音。

任他解衣上床也自平靜的張小碗笑了起來,待到一會,她才漸漸止了笑意。

慢慢地,身邊憑白睡了一個人的氣息越來越重了起來,可就算是多了一個人,張小碗卻是心如止水,一點波動也未有,這時,她眼睛也是倦了,她閉上了眼睛準備緩緩入睡。

眼睛剛閉得一會,身邊的男人又發出了聲音,隻聽他說,“你是我的正妻,我不睡在你身邊要睡在何處?我的暗兵是我的家將,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不是愚忠之人,他們心中自有他們的成算,他們得信他們的小主子也是他們的正主,日後不會薄待替他賣命的他們,他們才賣得了這命。”

意思就是,她是正妻,他是正經的小主人,那些人才信過得他們,才會儘力?以後,汪家輕待他們,想必這些人也是知曉的,所以汪永昭不得不睡在她身邊,睡給他們看?

想來也是有些好笑,任何年頭啊,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皇帝大臣,都皆有身不由已之處,張小碗想罷勾了勾嘴角,才輕輕地回道,“我知道了,您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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