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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這麼一回來,汪家上下哭成了一團,不過張小碗聽著,這些哭聲裡還頗有點劫後餘生的意味,並不隻單單隻為汪永昭在哭。

找來了大夫給汪永昭看了病,大夫照便那幾句套詞,說熬過去了就能活著,熬不過去就是死。

被汪永重凶狠地多看了幾眼,大夫被嚇唬住了,隻得又道,儘力而為。

隨之汪家又請了幾個大夫,這時張小碗也幫著二夫人忙著內宅的安排,很多時候,她也隻輕輕提點二夫人幾句,主還是二夫人做的。

幾天下來,汪杜氏也明白張小碗根本沒有想回來掌家,也無意分她的權的意思。這日張小碗見汪永昭病情一穩定,汪觀琪病情也穩定了下來,她欲要回村,汪杜氏還跟張小碗紅了眼眶,扶著肚子朝張小碗一臉感激地福了福腰。

張小碗也不與她多說彆的,微微一笑就踏門而出。

這個汪家,是住在這裡的不少女人的家,她們在裡麵爭,裡麵鬥,也在裡麵活,說來真是與她無關。

她為汪家付出的,現眼下也從汪永昭那裡得到了。

而這內宅不是她的,是這些女人們的,她也沒想與她們一起分享她們的男人,自然沒必要綁在一起爭爭鬥鬥。

汪永昭醒來後,歇息了兩天,又聽得那婦人又回去了葉片子村,聽後他也沒覺得有何奇怪之處,那婦人很擅長銀貨兩訖,且後著利索,抬腳即走。

汪永昭想來,要是有朝一日,他要是與她那小兒敵對,這婦人也會很快就過河拆橋。

她無柔美之態,心腸也堪稱狠辣,如若不是所做之事還堪稱公平,講究信用,最先汪永昭也是容不下她的。

現如今,那逆子也真是自選了一條日後如若成功,定是一飛衝天的路,看在他的份上,汪永昭更是隻能容她下去。

說來,對這個生死之刻還能淡定沉穩坐於正堂的婦人,汪永昭也不得不認為,他對她也是有幾許佩服之意的。

永延十月,前線戰事暫歇,但雲州還在夏人之手,雙方僵持不下,靖王上了請示主意的奏折,皇帝下旨,血洗夏朝之時,就是靖王班師回朝之日。

張小碗幾日後聞罷此訊,不禁為皇帝的的旨意也愣罷了一會,皇帝也太毒了,這打不下夏朝,就不讓人回來了?

要是打個一二十年,戰線拖長,後方的糧草要是供應不上,豈不是要餓死靖軍?

而靖王前有夏軍,後有皇帝的旨意,這時要是揭竿而起,隻有死路一條。

一連好幾日,想著麵對皇帝的這一步棋,靖王會如何反應,張小碗日夜難安,連江小山來報麗姨娘有孕,她隻是揮揮手,拿了錠銀子打發他走了。

江小山拿著銀子哭喪著臉回去了,上呈了大公子,大公子一看,拿著銀子在手中拋了兩拋,便扔給他說,“去給麗姨娘送去,就是說夫人賞的。”

江小山不解,但他確也是想不透這些主子腦子裡的彎彎勾勾,便也不再想,撓撓頭去送銀子。

不過他剛走了兩步,大公子又叫住了他,淡淡地說,“夫人這銀兩是夫人的心意,還有我的,你去帳房再去取五十兩一起送去吧。”

那婦人端是如此吝嗇,就拿了錠十兩銀子的,也過於小氣了。

家中麗姨娘懷孕,汪永昭也不再像前次雯兒懷孕那般激動,姨娘的孩子隻是姨娘的孩子,沒什麼甚大的出息。

像他那庶子懷玨,也快三歲,見著他不是哭就是躲,端是浪費了他給他的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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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斷筋骨的左手握碗有力後,這年十月初,汪永昭把總兵府交給了二弟汪永莊打理,去了汪家在葉片子村的宅子處與大夫人一道靜養。

他來,張小碗有些微奇怪,“麗姨娘不是有孕了嗎?”

汪永昭掃她一眼,讓江小山把他的另一箱書無需搬去書房,而是搬去他臥房後,才轉頭帶著那婦人往堂屋走,邊走邊說,“是有孕了,這是好事,但應無礙於我來此罷?”

說著轉頭看了張小碗一眼,張小碗卻聽得話中另有他意,不解地看他。

“一府的孕婦孩子,汪家的一大家子,府中老少婦孺皆在,父親也病臥家中,想必上麵的人就不用擔心現在我這有名無實的總兵棄家跑了,反了。”見她又懂他中的意思,汪永昭坐於堂前說了此話,等那婦人端過一碗水,他喝罷幾口才看著她又說,“你倒是又跑得快。”

張小碗朝他福了福,自是致歉,又擇了隔桌的椅子坐下後,才對他輕輕地說,“您說,現在的這局要怎麼解?”

“什麼局?”汪永昭瞥了她一眼,“你一介婦人,不要什麼話都要說。”

張小碗聽罷,垂下了頭。

汪永昭這人,想說時自什麼話都與她說,不想說時,就又會說她是一介婦人,時日一長,她也是習慣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無須擔心。”

“是。”

看著她低垂的頭,汪永昭心裡有些不快,不忍她低頭,便又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再派一隊人馬前去護他即好。”

“真能?”果真,那婦人抬起臉,驚喜地看著他。

汪永昭心裡更不舒服了,轉過頭,臉對著正門,半閉著眼歇息了起來。

剛閉上眼,那婦人明亮的眼睛就在他眼前晃動,他複又睜開,見那婦人還在看著他,他頓了頓,接而不緊不慢地說,“張氏,你應明白,這天下沒有無成本的買賣。”

他盯著她,眼看著這婦人眼內的光慢慢褪了下去,滿意地翹起了嘴角。

這次,他閉全了眼假寐了起來。

這婦人,聰明歸聰明,但她還是最好能一直明白,他才是那個說一句話就算一句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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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皇上忌諱靖王與他不是一日兩日,汪永昭答應舊主忠王保靖王後,就已思慮過往後的一切。

說來,最初他也隻想保靖王而已,按皇帝的意思讓靖王交出金銀,讓他在王府中守孝不出一步,新皇讓他做的,他都做了。

當時也是雙方之間新皇無兵權,而靖王隻是皇族,奪宮名不正言不順,更是有孝在身,而新皇也不能在忠王逝世之後就大動他的兒子,這時誰也不易動乾戈,情形便也讓他化解了下來。

而如若不是短短不到三月,新皇解了他手中兵權,他也不會在這年皇帝需舊將領兵時,與靖王聯手,裝病讓路讓靖王起複。

當時朝中四員大將,除了一個大病在身的老家夥,另一個就是靖王的儈子手,再就是他與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