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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虎皮在張小碗的麵前落下,那被突地揚高而起的殘血在空中躍起,舞動,最終也落在了地上。

虎皮沒砸著她,連那血滴,也沒濺到她的身上任何一處。

張小碗沉默地看了那張落在她腳前一步之遠的虎皮一眼,咽下了嘴角的歎息,靜靜地走上去,拿出手帕給汪永昭拭那滿手的血。

“去燒幾鍋熱水。”張小碗轉頭淡淡地對一臉疲憊,又哀求地看著她的江小山如此說道,說完,又轉回頭輕聲地問汪永昭,“您傷著了沒有?怎地滿手的血。”

汪永昭此時全身都很是僵硬,他深深地看了和顏悅色看著他,眼裡還有擔擾的婦人一眼,便又僵硬地轉過頭,一語不發。

張小碗仔細地拭了這冷硬得就像石頭的手,又仔細瞧了瞧,沒發現傷口,又自行去拿了他的另一隻手過來,仔細擦拭了一會,才抬頭鬆了口氣,說,“還好沒傷著,先去沐浴一翻吧。”

說著不待汪永昭回答,又對那幾個老仆人溫和地說,“我家大公子可是還有帶什物回來?勞煩你們歸置歸置,明日我再上得前院來。”

老仆幾個有些擔擾地看著她,見她朝他們笑得沉靜,便也放下了點心,提著燈籠,施了禮便告退了。

待他們一走,張小碗轉頭看了看被踢壞的門,若無其事地說,“大門壞了,明日得找村裡的木工修上一修才行。”

這時她拉了他的手進門,汪永昭沒看她,眼睛掃過那門,才僵硬地開了口,“無須,阿杉他們會修。”

阿杉他們是汪永昭的隨行親兵,這時正站在門口,聽得他的話,阿杉立馬開口,拱手朝他們這邊道,“屬下現在就著手修好,請夫人放心。”

張小碗一聽,回頭朝他們溫和地說,“明日也不急,先且去前麵歇著吧。”

這三個親兵齊聲說道:“是。”

張小碗拉了汪永昭進了澡房,她搬木桶時,一直冷著臉的汪永昭過來幫來了一把,沒讓她動手,張小碗抬頭朝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又輕聲地道,“您渴嗎?”

“我去給您拿裡衣,再給您端碗白水過來吧,隻是白水是冷的,還是給您燒點熱水?”

“白水。”汪永昭這時開了口,又盯著張小碗道,“那皮子你也不歡喜?”

“歡喜,”張小碗頭都疼了,但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的不耐煩,也沒麵露勉強,依然溫和地說,“不急,先放在那吧,明日再收拾,先讓您換好了乾淨衣裳,喝上道熱湯暖暖胃再說。”

汪永昭聞言臉色緩和了起來,盯著張小碗的眼神也沒那般咄咄逼人,似要置人死地般。

張小碗看了他一眼,朝他福了福,“我這就去房裡一趟,您先歇一會。”

汪永昭沒說話,隻是待她走了兩步,他就跟在了她的身邊,明顯要跟她一道去那房裡。

張小碗沒有看他,頭低得更低了。

這時,假若不低頭,她無法掩飾眼裡的的疲倦與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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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洗完了澡,換回了乾淨的衣裳,張小碗替他擦乾頭發,便他問:“我去給您做點粥和熱湯吃吃吧?”

汪永昭聞言,便點了頭,“嗯。”

因心情好,他踩過了院中那張沒有收拾起來的虎皮,連踩了兩大腳踩過它,走去了大門邊,看屬下就著晨光在做新木門,他看得一會,覺得他們動手的這木材不好,便說,“去溪山把那幾根柚木伐來做門。”

“啊?”

“沒聽懂?”汪永昭看了他們一眼。

屬下恭敬躬身,“得令。”

說完便領著另外兩人去了前院上了那馬,快馬而去。

張小碗做好早膳,服侍著汪永昭吃了,又讓他上床歇息,上床之間,汪永昭也趕了她上床,她也未說一話,隻是溫和地看著這個男人。

汪永昭怕是累得很了,拘著她的腰,一會就睡了,半張臉又壓在了她的頭發上。

待他沉睡後,張小碗睜開了眼,漠然地看著床頂半天,才疲憊地閉上了眼。

有些事就算她不去想,日益露出的現實也在明晃晃地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她孩子的父親,她的孩子不僅跟這個男人長得完全一樣,這兩人連性格都竟是如出一轍,對他們看上的,他們的情感都是那般彆扭,霸道,占有欲又是那般狂烈,燒著自己,也定要燒著了對方才甘心。

汪永昭要得她一個笑臉,要得她一份他要的滿意,她要是不給,他就算鬨得天翻地覆,要是得不來他要的結果,他也不會收手吧?

一模一樣啊……

張小碗滿嘴的苦澀,這時極其困難才咽下了口中的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