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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頭完畢,懷慕小心地爬上他的膝頭給他吹臉上的傷,他娘在他的背給他擦著頭發,汪懷善這才覺得,他沒有失去他的娘。

另外,他真的多了一個弟弟,此時他正用他的方式在全心全意地安慰著他。

他想,他娘總是對的,她從舍不得他真正地傷心,她總是儘全力保全他,讓他得到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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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張小碗與汪永昭同一個桶沐浴,可能有得些時日沒發泄了,汪永昭在桶中辦了她後,又在床上與她廝纏了好半會,張小碗後頭又是昏睡了過去,腦中殘餘的想法就是明個兒就彆獻殷勤給他食補了,就這力道,這男人也隻是表麵瘦了點肉,其他完全無損。

補得太好,目前也是她遭罪。

這一時半會的,後院的女人也不會分去太多注意力,而這當頭,她也不可能把汪永昭往外推。

自作孽不可活,張小碗便想著還是不要把這男人伺候得太好了。

想歸是這樣想,但給懷善調理時,還是把汪永昭搭上了,請來的大夫看過懷善後,又針對汪永昭的舊傷開了幾劑應對之方,張小碗不能厚此薄彼,便把汪永昭放在了第一,懷善放在了第二,免得汪永昭又吃味。

懷善這頭日間跟著汪永昭上朝下朝,無事之餘也是跟著汪永昭呆在那前院,這樣一來,時時陪在她身邊的隻有懷慕了,張小碗便教他認起了字,懷慕沒懷善小時那樣靈敏,很多字不說懷善小時都能猜得出什麼意思,懷慕則多要教一遍,不過相比張小碗曾經教過的小寶小弟他們,懷慕的接受能力就要強多了,一天認得幾個字,隔天也還是記得的。

過得幾日,撫恤銀子張小碗思慮好了,便讓聞管家領著懷善每家每戶去送。

這十幾家人,懷善兩天便已送好了銀子回來,當晚,在主院的廊房下,他把張小碗替汪永昭溫的半壺黃酒全喝下了肚,趴在桌上好半晌都未說話。

張小碗又去溫了一壺酒過來,讓他們喝著。

許是喝得多了,懷善對汪永昭的話就多了起來,在月光下,他當著張小碗的麵問著汪永昭,“我娘赤著足,半夜在冷水的田裡插秧時你在哪兒?”

張小碗本在給他們夾菜,聽得他這話,背部一僵,眼睛刹那往汪懷善警告地看去。

汪永昭看了她一眼,而這時懷善沒有看她,他隻是眼睛赤紅地看著汪永昭,語中帶著悲意,“你知不知曉,她哭時,都隻能背著人哭,我也是,我們都隻能哭給自己看,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到如今了,她卻還是……”

張小碗冷冷地盯著他,看著他的頭一垂,便就此醉了過去。

好半會,她都無法動彈。

當汪永昭過來抱她起來後,她才把頭靠在了他的肩間,疲憊地說,“世人誰不苦?我如是,他如是,您也是,誰人都有誰的不易,他年輕氣盛,說的話大多都是置氣話,您彆跟他計較。”

到底兩人在床上肢體廝纏了這麼久,有些話,張小碗也是跟他說得出口了。

汪永昭未回答她,揚首叫來了候在外頭的小廝,讓他扶了懷善回去歇息,他便抱著張小碗進了屋。

“你小時是個什麼樣子?”把她放到了床上,看著她爬起給他們褪了衣,又乖乖地趴到他的胸口上,汪永昭淡淡地問出了聲。

“小時?”

汪永昭拿起她放在他胸口的手,與她五指交纏著。

“小時啊,”張小碗努力回想,想了半會,才淡淡地答,“打獵,乾農活,讓一家人活下去,不餓死凍死。”

“後來呢?”

“後來?”張小碗聽得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那雙過於深遂,總是讓人看不透的眼道,“後來也如此,夫君,誰人都如此,是不是?”

汪永歸沒答她,隻是摟緊了她的腰,彈指弄熄了那燈光,才在黑暗中發出了含著疲憊的聲音,“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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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九月,風雨飄搖的大鳳朝民眾歡呼,為的不是田裡那看著並不能得上一兩擔的穀子,而是朝廷下令,凡是領了穀種,入了丁籍的百姓家,人人都可再去衙門再領兩石糧食。

是兩石,而不是一斤,十斤,而是整整二百四十斤。

民間對新皇的讚譽與崇敬鋪天蓋地,士大夫更是對新皇多加讚揚,新皇聲名遠播,這造勢,或待過上那麼一些時日,怕是連那從不知朝代更迭的山間小坳,也知其他們所處的這個國家有這麼一位愛民如子的皇帝。

但,這些歡騰都隻是屬於民間的。

而汪永昭所知的是,為了得到這批能養活不少大鳳朝百姓的糧食,駐紮在夏朝的大鳳軍隊屠殺了夏朝五個大城的城民,運回無數金銀珠寶和糧食。

為此,大夏朝五品以上的官員,及以皇朝的皇家子子孫孫,當場自儘上千人,這一場數萬人的浩劫,血流成河,換來了大鳳人的生存。

而劉二郎因在此事件中居功至偉,上調京城,特封兵部侍郎。

在他這裡知其真相的汪懷善傻眼了,如若不是汪永昭訓斥,他怕是執了他那劍,就要闖入皇宮,逼問皇帝一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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