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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走水了。”下人滿臉驚慌,不斷磕頭。

劉二郎又猛地轉過頭,眯著眼睛看了張小碗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兩聲,便什麼話也未說就抬腳而去。

這廂張小碗回了後院,去了那姨娘處,才聽得那姨娘是上吊自殺的,她還留了一封信下來,句句都指張小碗善妒,不準大公子踏下後院一步,讓她等大好時光不能伺候大公子,隻得虛度,她不堪忍受,希以命能提醒大夫人要賢德有禮,讓後院眾姐妹能給汪家多添子孫。

姨娘這麼大膽子的,張小碗也是在官夫人堆裡聽聞過的,但因她是皇上賞賜的,便多了些特彆……

她先回了主院,汪永昭還未全然清醒過來,張小碗給他換冰帕時,也換得了他抬起眼皮不甚清楚的兩眼,轉瞬,他便又閉上了眼。

施家的大夫說了,汪永昭這傷不輕不重,他素日體質好,這燒,要是兩日裡退了下去,便也無礙了。

這可還是當天一日,這便這麼多事了。

張小碗找來聞管家,問他,“你可有什麼主意?”

“就如先前我跟您所說的一樣,大公子說了,他不在時,一切您拿主意。”

“是嗎?”張小碗喃喃自語。

“是。”聞管家口氣卻是確鑿無疑。

“那拿就拿罷。”

就像劉二郎前腳一到,她就令了人去他家放火那般乾脆,張小碗著了素裝,拿了昔日的靖王妃曾經她寫過的幾封信,去了往日的靖王府後門處,把那幾封信燒了。

她對著那後門磕了頭,輕言道,“您說靖王大業大成後便會保我一家安危,我知您從不輕口妄言,但您不在了,這時日也不同了,我便把這信燒了給您,您放心,在張氏心裡,您永世都是那說一不二的高貴王妃。”

說完,她又磕完頭,稍後她站起了身,急走離了那巷子,上了那馬車回府。

回府後,找來家中汪永昭信任的那幾人把事情交待後,她便令人把那死去的娟姨娘去了汪府的衣裳,裹了外邊買來的粗布衣,讓下人把這女人隨便找個山頭扔了。

這日晚間,在堂屋等待她的厄運的張小碗沒等來宮裡的人,卻等來了汪永昭的醒來。

她匆匆回了屋,這時在汪永昭耳邊輕語的聞管家急急把話說完後,便起身退了下去,汪永昭笑著朝張小碗招了手,待她走近,他笑得那慘白的臉刹那間神采飛揚了起來,“聽說,你把你舅舅家的後院都燒了?”

“不止,”張小碗在他身側坐下,給他墊高背後的枕頭,淡淡地說,“我還把皇上賞給您的美人扔到那山頭喂野狗去了。”

“真真是狠毒。”汪永昭笑歎道,卻偏身湊到她的頰邊,珍愛般地輕吻下她的臉。

張小碗不為所動,嘴裡依舊不緊不慢地道,“或許呆會,便有人要幫您處置我這毒婦了。”

“誰?”汪永昭聽得悶笑了兩聲,又湊到她耳邊道,“皇帝嗎?”

“嗯。”

“我可聽說,你去了往日的靖王府燒了信。”

“嗯。”張小碗彆過臉,把他重新扶回了枕頭上,蓋好了被子,看著眼前那滿臉都止不住笑的男人道,“不過,不知管不管用。”

“原信呢?”汪永昭的笑慢慢地淡了下來,眼睛也不再像剛剛那麼明亮,“彆告訴我你燒了。”

“沒。”張小碗垂下了眼,伸手探得身邊的茶壺還熱著,她倒了碗水出來,先嘗了兩口,試了下溫度,才喂到了他的嘴裡,待他喝完,才淡淡道,“到時您要用,再給您。”

“如若不是到了這翻地步,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與我說,你手中握著靖鳳皇後許諾你條件的信?”汪永昭嘴角又翹起了笑,這道笑顯得微微有一點冰冷。

“隻是信,能頂什麼用?”張小碗伸手出梳理他披散在枕間的頭發,“這也隻是下下之策,我也隻是死馬當活馬醫,您病著,我想不出彆的法子度過這難關,您就當我愚蠢罷。”

說罷,她垂下頭,兩手拆著他打了淺結的頭發,“隻要您能醒過來,好好活著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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