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晚間張小碗歇得早,膳後她慢步走得半陣,便會去歇著。
這晚懷善膳後去了兵營,她陪得懷慕說了一會兒話,就讓萍婆帶懷慕去書房找汪永昭,她便回了房。
這時七婆帶了兩個粗壯丫環抬了水進到內屋另一側的浴房,八婆也隨著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笑道,“您不知,二公子剛門口說,明早定要一早就起來,陪得大公子練功。”
“嗯,”張小碗輕應了一聲,摘了頭上的檀木簪,回過頭與她笑著說,“兄弟和睦就好,也彆無他求了。”
“都是您教的好。”
張小碗笑而不語,起身去了浴房洗了一下,便著了乾淨裡衣走了出來。
“老爺回了。”七婆拿了帕子給她拭頭,輕聲地道。
“知了,歇著去罷。”張小碗讓她幫她拭了一下,便推了一下她,讓她去歇著。
說著又想及七婆的腰不好,又說道,“時辰還尚早,讓黃大夫給做了副藥敷腰,現下去拿,讓八婆替敷上。”
“知曉了。”七婆給她整理了下裡衣的帶子,給她福了禮,這才退下。
“夜黑,慢著點走。”張小碗朝得她又叮囑了一道,這才提步去得內臥走去。
一進去,汪永昭正臥臥榻間看書,張小碗走得過去,拿過他的手瞧了瞧,見上麵墨漬不多,便輕問,“您現下便沐浴麼?”
“不忙,稍會還要出去一趟。”
“是。”
張小碗便脫了鞋,光了腳,爬到了裡側。
臥榻不比床,要小上許多,汪永昭往外挪了挪,幫著她拿著軟枕墊了墊,讓她躺了下去。
張小碗便拿過一側的小單被蓋了身上,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
過得一會,她便睡了過去,汪永昭見得時辰差不多了,便收了書,起身抱了她上榻。
出門時,突然看得那牆角的油燈沒滅,這才想過這段時日來,這燈都是不滅的,他當下也未多想,便去了角落處,去滅那燈火。
“您還呢?”這時,床邊傳來一道帶著困意的聲音。
“睡罷,這就出門。”
“那燈您彆吹,您回來,婆子便會吹熄。”
汪永昭頓了頓,道了句,“知了。”
隨即他出得了內臥的門,已來守夜的萍婆子朝得他福了福,輕叫了一聲,“老爺。”
“嗯,好好守著。”汪永昭垂下眼匆匆而走,他那深刻輪廓的臉孔,這刻暗夜昏黃的油燈中顯出幾許靜謐之感,萍婆子眼前一閃而過。
老爺走後,萍婆子走到門邊往內探了探,見裡麵沒有動靜,料夫已睡著,便臥上了外麵的小榻處歇息。
***
子時,汪軍沙河鎮邊沿,鐵沙鎮大營處。
與得副將們把事商議完,汪永昭先出得了帳門,汪懷善隨即跟上。
這時漠邊的夜空萬裡繁星,汪懷善抬得頭看罷了幾眼,抬起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又打了個哈欠。
“父親大,路不是太遠,咱們走著回罷。”
現下已是深夜,騎馬進鎮恐會驚醒睡夢中百姓,汪永昭便點了頭。
這時,隨行的四個護衛去提了燈籠過來,汪永昭點了另四位過來,“今晚都歇都府罷,今晚夫吩咐夥夫弄了不少嚼食,都去吃上一點。”
“是。”那四位當下就喜了。
汪懷善哈哈一笑,湊到汪永昭身邊小聲地道,“那是娘做給吃的,倒讓討了個好。”
汪永昭眉眼不抬,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下他的後腦勺。
汪懷善躲避不及,被狠拍了一下,他也不惱,抬得起頭,背著手對著天空哼著小調子,悠然地一步一步翹著走,很是無憂無慮,心中無什麼大事的樣子。
他那歡快的模樣,瞧得跟身後的護衛們都笑了起來,這時礙於身份,不便走這父子前的龔行風也幾步遠後悶著頭笑,總算是明白了,他這善王兄弟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出了名的殺將,他的親生父親麵前也是一個樣。
路上走得一會,汪懷善便又與汪永昭齊了頭,與得他平走了一段落,路還有一段長的要走,汪懷善轉過頭,對身邊的男道,“她可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