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國公夫人也是與小兒齊潤有大半個月沒怎麼說話了,先前齊小公子還賭氣不想與她說話,等後頭母親連看都不怎麼看他一眼,齊小公子每日來父親麵前請安都要偷瞄她,發現自己怎麼看她她也神色淡淡,視他如無物,齊小公子訕訕不已,又委屈得很。
這日齊君昀要帶她便服去城中走走,在她給他換衣的時候刮了刮她的鼻子,與她道,“還要與你小兒子賭氣到什麼時候去?”
“他不是不想要我了?”謝慧齊本來還不覺得如何,說的時候鼻子卻酸了,“那不要就不要了,我也不想要他。”
她還委屈上了,齊君昀啼笑皆非,又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你不是說,他們如何你都歡喜他們,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你不要替他說話,”謝慧齊沒想那麼容易妥協,給他係著腰帶的手狠狠一緊,道,“你嚇我的勁我還沒緩過來,你彆為難我。”
腰都快給她勒死了……
齊國公怕她失手弑夫,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國公爺第一次試圖給小兒子的說情以失敗告終,輸在了其夫人的鐵石心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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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等到在梧州的兩名欽差到了櫟武城後,櫟武州這邊的情況齊君昀心裡大概有了個底,他見過欽差吩咐了些,就準備起程去櫟武州的隔州南水州。
江南四州缺了太多的官位,現在隻有往六部裡的人往下調,這是齊君昀的主意,先把位置重要的人填了,剩下的則等他回朝定。
皇帝那也已經開始考核翰林院和國子監,還有各大世族推茬上來的人選。
因江南的清掃空出了太多的位置,京中現在熱鬨不已,各地的名門閨秀也皆隨求官的親屬進京。
謝慧齊接到了京中弟媳跟表姐的信,都道現在京中百花綻放,滿城的鶯鶯燕燕,還有她大兒子也不知走了哪門子的桃花運,不知有多少的美人兒在他麵前扔了滿地的帕,撲空了懷。
儘管妾有意郎心無情,但齊小國公爺被林元帥堵在府中談了好幾日的話,談得小國公爺叫苦不迭,托她們傳話,讓她早點回去替他的親事訂了,好讓京中的姑娘們知道他名草有主。
謝慧齊看了信也是樂,他們家那小國公爺自懂事就不太愛歸家,認識的人多,這見姑娘的機會也是大把的有,被人盯上也不難想象,他跟林家的姑娘能相互看上,不也就是因他出頭露麵的多。
不過,樂歸樂,她還是給小國公爺和林家姑娘分彆去了封信,多管閒事了一次。
給小國公爺的信裡寫的是讓他不乏對人就承認林家姑娘對他的特殊,非佳人不娶,而林家姑娘那邊則是含蓄地道她不在京,讓姑娘代她多看顧著他一點,彆讓他闖禍。
既然已經看中了,雙方父母也通了氣,小兒女還是不要離心的好。
她把信寫好,也讓齊君昀過了次目。
齊君昀看過信封好,叫來了齊恫把信送出去,挑眉與他道,“你還當你兒子的紅娘?”
謝慧齊隻管靠著他的肩,任由他握著她的手但笑不語。
隻是她確實不希望小兒女們因外因心生嫌隙,兩個人都堅定,這種時機要是還有大人拉一把,兩個人許還可以走得更近一點。
齊奚那裡卻是收到了宮中葉老公公專門給她的密信,是通過皇上的親信欽差給她的,都沒經過她父母的手。
葉老公公在信中寫了些她表兄在宮中的瑣事,又說他最近的身子不太好,覺也睡得少,日夜忙於政務,自他們一家離了京城,他臉上的笑也沒了。
葉老公公希望她寫封信勸勸他,還道隻要她寫,他就會聽她的話。
齊奚這大半年來很少想起她這個表兄來,沒有以後的事她很少去想及,她也不願意去想,接到信好幾天,她最終還是提起了筆,寫了一封如葉老公公願的信。
那信寫就,她又看了幾遍,終還是沒有發出去。
過了幾天,她把那封客氣勸說表兄注意身體的信撕了,重寫了一封近兩百頁,須箱子裝才能裝妥的長信。
信中她道了自己一路來的見識,她一路來的困惑和不解,和她對將來的迷茫。
她在信中最後說,這些事我已無法再與阿娘去講,與阿父也不知如何開口,阿父也曾有意提醒過我,我須按自己的想法去看待周遭了,他當我已長大,可我還是困惑不已,那你呢?嘟嘟哥哥你能帶我再走一程嗎?
她的最後一行字,是望回,奚兒。
她隻在全信中隻提了一句讓他聽老人家的話,好好用膳,按時就寢。
平哀帝接到信後,把信看了無數遍,直看到夜深,葉公公又來催他睡了,他這才把信抱在了懷中,嘴角含笑,終是安然睡了一覺。
第二日他上完朝回來,沒有像往日那樣往太和殿走,而是回了寢宮,令上找來針線,與葉公公跟於公公這兩個老人家,把那近兩百頁的信裝訂成了書。
看他嘴角一直帶著笑,看著他長大的葉公公跟於公公也是笑得滿臉皺紋都撫不平,便是於公公於荊這位給長哀帝當了一輩子劊子手的宦官因這一臉的笑都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