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輩子對他好。”齊汪點了頭,又看著那個小孩子呆的地方,滿意地道,”他也很厲害的,阿娘,你叫他過來罷,我會陪他玩的,還會當個好哥哥。”
他也一直愁自己不是哥哥,有一個正好。
“阿娘放心。”齊望也蹲下身來在母親身前認真道。
“他不會說話,一直在山裡生活。”謝慧齊看著三兒溫潤如玉的臉,嘴邊揚起了淺淺微笑。
“那我教他。”齊望請令。
“當弟弟一樣教他?”
“是。”齊望認真道。
“那,如果他願意跟我們回去,就帶他走罷……”謝慧齊轉頭朝握著她一手靜坐不語的丈夫道。
齊君昀眯著眼看著那小黑點不言不語,直到船過了頭,他才收回眼睛,看向妻子。
見她又捏緊了他的手,他才點頭,“如你所願。”
“他哪天要走,也讓他走。”他未必能適應得了人多的地方。
“好。”齊君昀這次頭點得甚快。
他要走?那當然是最好。
看樣子就已是野性難馴了。
當天晚上,一行人就已經到了一個有人居住的村莊,國公府的人已經在那裡紮好營了,謝慧齊吃了久違的一頓米飯菜肴。
半夜時候,她拉了國公爺一起出去,端了叫下人早準備好的飯菜去了河邊。
她找了個地方,讓國公爺去的柴火來燒,等齊君昀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夫人跟一個黑得全身隻剩眼睛裡那點白的小孩兒麵對麵地坐著,那小孩子拿著勺子狠狠地往嘴裡塞著飯,看到他,鼓著眼睛很是狠厲地瞪著他。
“哥哥,點火了。”謝慧齊見他抱著樹枝不動,轉過頭來笑道,又對小黑孩淡道,”我丈夫,剛跟你說過了的。”
小黑孩看都不看她,低下頭,又拿著那根被她硬塞到手裡的勺吃他的飯。
飯很香甜,是用雞湯泡的,小孩兒吃了一大碗,順便把湯汁都舔乾淨了。
齊君昀也燒好了火,沉默地看著黑小孩跟明顯和小孩很熟的夫人。
“”吃這個。”謝慧齊從袖兜裡掏出包果脯給他。
黑小孩還是不看她,沉默地看著她手裡那堆紅豔豔的乾果子,看了一會,才從她手裡捏了一個放到嘴裡,閉著嘴嚼了兩下,這才把她手裡的全都抓了過去。
全抓過去後,想了想,他又拿回一個放到了她手裡。
謝慧齊這才算是放下了心。
她轉頭把果脯塞到了丈夫嘴裡,這時候小黑孩抬起了頭,黑黝黝的眼睛掃了這對夫婦一眼。
“夜裡涼,穿衣裳。”謝慧齊把從齊潤小廝那裡拿來的小兒子的衣物從國公爺背來的包裡拿了出來,朝他招手。
小黑孩厭惡地看了衣裳一眼。
“穿穿。”謝慧齊不以為意。
小黑孩瞪她,朝她咧著牙呲了嘴,這次很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謝慧齊搖了搖頭,很快,她又對上了國公爺冷然看著她的臉。
“唉。”謝慧齊有些無可奈何地靠上了他的肩。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就好。”齊君昀用嘴輕碰了下她頭頂被扯壞了的地方,淡道。
“我們終歸是欠他一命。”謝慧齊在他肩上搖了搖頭,抱著他的頭在他耳邊道,“所以如若他願意真跟我們走,你得對他好,沒你願意,他在咱們身邊呆不下。”
齊君昀扯了扯嘴角。
“國公爺?”
“看罷。”
齊君昀沒有像之前那樣痛快答應她,他對這個小孩兒還是存著強烈的戒備心,並不因他是小孩就有所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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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潤是在他們回到官船上才見到他的小弟弟的,時間已是過了七八天了,他對這個神出鬼沒的弟弟很感興趣,一發現他在他們的膳桌上出現,見他愛咬雞腿,把一盤都端到了他麵前。
小黑孩不感興趣地瞄了瞄他,繼續低著頭咬著他的雞腿。
不過,在拿第二隻的時候,他分了一隻給謝慧齊,另一隻給了這幾日會騎著馬帶他跑的謝晉慶。
比起謝慧齊,他更喜歡後來才見到的謝晉慶一些,給謝慧齊的雞腿沒有謝晉慶的那隻來得大。
他與謝晉慶一大一小甚是合得來,等官船要往京去,謝晉慶要留下後,小黑孩又消失了,直到幾天後,一身濕漉漉的小黑孩又出現在了官船中,找到了謝慧齊,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給她。
謝慧齊看那信已經也都濕了,醞開的墨跡看不清一個字,就知道小黑孩是遊水過來的,他在隻要有蔓藤和樹木的山中就如鳥兒一樣自在,在水中也跟魚兒一樣輕鬆。
不過還好信封她認得,那是二郎用來裝他的信的,信封上有他的標記。
謝慧齊隻能去信去問二郎在信中寫了什麼。
這廂齊潤跟小黑孩趴在船頭,齊潤好奇地問在船板上寫了個歪歪曲曲的“謝”字的小黑孩,“那你要起這個名兒,跟我大舅二舅姓?”
小黑孩抬起黑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這個說著他聽不懂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