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2 / 2)

十月汪懷善來了邊漠,這幾月間,汪家軍陸續回了節鎮,京中也無大事,汪懷善便尋了個名目請令去邊漠。

千重山正在大建,小弟年幼,大弟聽說已管帳房之事,但汪懷善還是想回來幫一把,把父親的大鎮建完再說。

有他在,大夏那邊也能安寧一些,容帝便允了他的請求,讓他過來。

這天帶著龔行風到了都府,汪懷善一進門就對義兄笑著道,“我看你以後跟我住在我院子裡行了,彆另置他處了。”

“聽你這口氣,你就不怕乾娘訓你這般年紀都沒規沒矩?”

“她哪會。”汪懷善笑出聲。

龔行風搖搖頭,搭著他的肩進後院。

一進院,等走到門邊,就聽到廊下那秀美的婦人朝著他們笑道,“我早間就聽著你們進鎮了,現下才來,真是找打。”

“我帶兄長見父親去了,”汪懷善見到她,嘴角不由翹起,大步幾步過去就跪下,“見過娘親,孩兒回來了,您可是想我了?”

“見過義母大人。”龔行風緊隨跪下。

“去洗手罷,坐著喝杯水,等你們父親回來。”張小碗看著兒子義子全都巴巴看著她的眼神,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等他們走近,一左一右陪伴她進堂屋時,她偏過頭看著懷善,問他道,“嶽兒呢?”

“王妃帶著呢。”

“你呆到何時才回?”張小碗不由轉過了臉,看著地上,嘴裡輕問道。

“過完年罷,現也不知,得再看。”汪懷善淡淡地回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的側臉,怕她生他的氣。

“嗯。”張小碗點了點頭,抬頭朝他溫和地道,“你心中有數就好,莫委屈了自己。”

汪懷善便笑了起來,與她道,“知曉了,你就放心。”

龔行風這時忙插話道,“娘,我們給你抬了幾箱子從東邊尋來的寶物過來,您看到了沒有?”

張小碗聽到這話,“哎”了一聲,撫眼笑道,“哪尋來的刺眼睛的東西,看得我眼疼。”

龔行風一聽,立馬手指汪懷善,“是懷善。”

汪懷善哼笑了一聲,伸出手,越過他娘,大拍了一下義兄的背。

龔行風被他打得背劇烈疼痛了一下,當下隻得忍著痛又道,“好罷,乾娘,刺眼的都是我尋的,不刺眼的都是他尋的。”

“哈哈,”汪懷善這時大步走到龔行風身邊,“還是我兄義氣。”

看著他們笑鬨,張小碗瞧得仔細,見懷善的笑爽朗真無陰霾,這才放下了點心。

孩子是她帶大的,是不痛快還是痛快,她還是看得出六七分的。

這世上的事,便如此罷,誰人真能凡事順心如意。

對於夫妻之間的事,他能坦然麵對,便是最好,她不能在這當口要求他所做更多。

剩下的,是好是壞,留給歲月慢慢再告知他,他自己慢慢過罷。

汪永昭膳後便帶兒子們回前院,前行時龔行風本是猶豫了一下,見汪永昭朝他看來,他便笑著跟了過去。

“過來。”走至廊中,汪永昭朝龔行風輕揚了下首。

龔行風彎腰快步到了他麵前,往前拱手,“將軍。”

“明年三月上任?”

“是。”

“可有變數?”

龔行風苦笑,“怕有變數,懷善說帶我來與您商量一下,末將這便就來了。”

“那再等兩月看看罷,無甚大礙,就召令兵卒起程。”汪永昭看向他道。

“末將遵令。”龔行風得了他的話,這才真放了心。

他這裡,不是皇帝攔著他不去東海上任總兵,而是朝上有人攔著,奈何他多年打兵行仗,孤父在朝中又官小位低,朝中之事找不到人幫忙,還好懷善能幫他拉他一手,另他有行兵之事請教汪永昭,這才厚著臉皮過來了。

龔行風見他的話說完,不敢再擾父子四人,就拱手道,“末將先行退下。”

“去罷。”汪永昭輕頷了下首。

等他走後,汪懷慕不解問父親,“您也要用他麼?”

“不是如此,”汪永昭輕撫了下他的頭,低頭溫和與小兒解釋,“他是你兄長的義兄,便也是你們的義兄,他在東海,有這交情在,以後有什麼事,你們便也好行事。”

“嗯,”汪懷慕想了想,便笑道,“娘親說,往東邊的地方她還未去看過呢,說日後我要是能去看上一眼能告知她幾聲,她定會夢中都會笑醒。”

汪永昭聞言微愣了一下,這時汪懷善一聽,嘴裡嘀咕了一句,“我去過,怎地不問我?”

這時,他看到汪永昭朝他冷冰冰看來,汪懷善立馬說,“我是去過,您且等等,我就這去告知娘一聲。”

說罷,可沒跑得多遠,隻跑了兩步,就被汪永昭取過護衛腰間的馬鞭,狠狠朝他抽去。

汪懷仁見,眼睛都亮了,湊到二哥身邊吃吃地笑著道,“我看爹爹是想教訓大哥得不得了,你可不知,日間在營間,大哥都是被他踢了一屁股滾出來的,也不知所為何事。”

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弟,汪懷慕不由自主地輕歎了口氣,“你莫這麼壞,娘親知曉了,又要愁得飯都著不下了。”

汪懷仁一聽,連連罷手,“你可莫聽她的,她最會哄人。”

十一月間,汪懷善收到了京中來信,看過後便讓侍衛放到火盆中燒了。

龔行風那廂拿了他收到的信過來,正好看到他盆中的信,與他笑道,“你家那個王妃可真是厲害,我家那位夫人都被她收服了。”

說著揚揚手中他那夫人為王妃說話的信,“你要看麼?”

汪懷善好笑,“我看作甚?”

說著就垂下首,把公文掩上,與龔行風笑著道,“晚膳我娘給我們煮羊肉煲吃,你便來罷。”

“好。”龔行風點了點頭,這時他正了正臉色,“我中旬上路,你有何要我帶回去的沒有?”

“給嶽兒帶條長壽鎖回去罷。”汪懷善想了想道。

“你就不把他帶回來養?”龔行風忍不住問道。

汪懷善搖了搖頭,手指輕敲了下桌子,“還要等幾年。”

“你的意思是……”

“三歲看老,差不多到三歲就能知曉,他是不是我汪家兒了。”汪懷善勾起嘴角淡笑道,“說來,嶽兒到時就是與我親,我甚歡喜他,到時帶到這邊來養,我父親那裡怕也是過不了,嶽兒已入不了汪家的籍譜。”

“汪大人就這般不想要他?”龔行風輕“嘶”了一聲。

“怕是死了,他都不會眨一下眼,更彆說要讓他當汪家的長孫了。”汪懷善嘴間微翹,似笑非笑嘲諷道。

“那你想如何處置?”

想著義兄此次一去,以後也是數隔數萬裡,怕是幾年也難得一見,汪懷善想罷,便平了嘴角笑容,與兄長實話道,“要是無大礙,便把我的封地給他,汪家軍這邊,嶽兒是碰不著一根手指頭了,木氏在母親麵前如此放肆,父親沒殺了木氏,已是看在我是他長子的份上了,就是長孫又如何?先前便是在他的府中生下,他都未曾看過他一眼。”

可惜如此明顯,他的王妃還以為隻要他是善王,她的兒子便能享儘榮光。

“那你便休了她,再娶一妻,要不,請皇上下旨?”龔行風揚眉道。

汪懷善搖頭,沉穩笑道,“不至於如此,木氏是我的妻子,隻要她彆不尊婦道,她便是我這輩子的妻子,擱在京中就是。”

“可妾室生出來的兒子,汪大人怕也是不歡喜罷?”龔行風搖頭道,“我看你那兩個庶弟,他都不甚歡喜。”

那哪是不歡喜,那是厭惡至極,要是不小心被汪大人碰到看一眼,他那兩個庶弟能嚇得屎褲子。

汪懷善對於他這個父親的冷酷無情,現如今那也無話可說了。

想想他對自己親生兒子都如此,不認他的兒子,也沒什麼不好想的了。

“納妾?”汪懷善搖頭,“算了,不能再誤一女子了。”

“隨你罷,”龔行風無奈,“我看你乾脆出家當和尚得了。”

汪懷善聞言拿起桌上硯台往他砸去,嘴裡笑道,“你納的那幾個妾,叫什麼名兒怕是現下都不記得,納來花你的俸銀啊?”

“人多熱鬨,”龔行風躲過,嘴裡笑著說,“我出門打仗,她們也多個人吵嘴不是?”

“唉。”汪懷善笑歎,“等你回去住了,你就頭大了。”

“這有什麼?”龔行風淡淡道,“你當世上的女子都像你家王妃,那腳一抬,誰的頭都敢踩。”

汪懷善聞言那笑意從嘴間褪儘,良久後,他才與龔行風淡淡說道,“久了,就知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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