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珩十分乖巧,拿著謝子遊給他的秘籍乖乖修煉去了。
他的天賦也著實驚人,修為幾乎幾天一小步,一月一大步地朝前邁進,進境之快,就連見慣主角的謝子遊也感到震驚。
震驚之餘,謝子遊當然十分欣喜——畢竟他的女裝本體天賦同樣超凡絕倫,主角進步快,才能趕上謝仙女的修為境界,才能儘快打臉複仇。
他一邊為關珩量身打造最合適的修煉計劃,一邊安排日後刷分大計。
為了讓主角耐下性子隱居閉關,他還特意準備了一通長篇大論的說辭,準備在主角耐不住寂寞時教育他。
可謝子遊左等右等,這番說辭竟是一直派不上用場。
最初六個月,關珩從未提起過外出之事。
謝子遊心生寬慰,感慨不愧是主角,這份耐性和堅韌便並非常人可及。
一年之後,關珩擊殺一頭四階虎王,登上它一度霸占的山頭,帶著謝子遊在半山腰處尋了片漂亮的楓葉林,在樹林深處安了家。
隨後謝子遊眼睜睜看著關珩除草、墾田,每日用玄氣倒灌水果蔬菜……
氣煞人也!
這不是種田流,他這個金手指也沒有隨身空間和靈泉!
謝子遊做夢也沒想到,首先提出離開洛嶺的竟然不是關珩,而是他自己。
沒辦法,主角完全沒有複仇的意思,每天樂嗬嗬地種田做飯,整片山區都快被他開發成農家樂了!
可當他提出離開,關珩卻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為什麼要走?”少年疑惑道,“遊遊不喜歡跟我一起生活嗎?”
謝子遊:“……”
喜不喜歡不重要,問題是沒積分呀!
關珩眉眼彎彎地望著他,笑道:“遊遊彆急,我在南坡發現一株靈歡樹,再過半月就成熟結果了,咱們不妨再等半月?”
謝子遊嘟著嘴,氣呼呼道:“我是靈器化形,無需飲食,這些口腹之欲……”
關珩豎起食指:“靈幻果甜美多汁,能賦予人好夢,在大陸美食圖鑒上排名前百哦。”
“……”
“……罷、罷了。”謝子遊訥訥扭頭,語氣輕飄飄的,沒什麼底氣,隱約還能聽到細微的咽口水聲。
“等就等吧,咱們也不差這十天半月。”
……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
洛嶺算是世外之地,靈氣蓊鬱充沛,山間少有四季變換,草木植株常年置身於高濃度的玄氣中,即便未成靈植,也是枝繁葉茂,四季如春。
半月之後又半月,關珩總能找到謝子遊難以拒絕的理由,將出嶺之事一拖再拖,如此不知不覺間,時光悄然飛逝。
眨眼便已過去兩年。
謝子遊坐在木樁製成的小馬紮上,望著天邊太陽漸漸西移。
山林間常年籠罩的濃霧擋住大片視線,濃鬱水汽漫空飄蕩,隱隱有些黏膩。
“遊遊!”
輕鬆歡快的呼喚聲穿透濃霧,遙遙傳進謝子遊耳中。
少年白淨細膩的耳尖微微抖動,腳下未動,隻是雙手托腮,輕輕歎了口氣。
薄霧散開,遠處漸漸顯出一個瘦削矯健的身形。
這兩年間,關珩又長高了許多。
他原本僅僅比謝子遊高出寸許,如今卻高出整整一個頭,眉眼間殘存的稚氣完全褪去,五官越發深邃,劍眉斜飛,眸若星子,麵部輪廓俊美如刀削。
他快步走來,遠遠地望見謝子遊身影,嘴角便下意識上揚,笑容爽朗又陽光。
關珩肩上扛著一條碩大的草魚,淅瀝水珠順著魚尾魚身滑下,落在小麥色線條流暢的手臂上。
魚的身軀足有三米長,腦袋幾乎拖到地上,圓頭呆腦,嘴裡卻生著猙獰的尖齒,尚未死絕,離了水也依舊精神抖擻,惡狠狠地甩著粗大的尾巴,扭著身軀,歪頭向關珩脖頸張口咬去。
與此同時,沉悶的水汽驟然彙聚,空氣中陰冷之氣愈濃,濃霧中隱隱傳出尖銳鳴泣聲,兼以瑩白流光激射,宛如遊魚在水。
白光尖銳如利刃,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又被濃霧隱了身形,暗箭般射向關珩後背,想要把他紮成刺蝟!
關珩卻並未回頭。
他腳下未歇,抱著大魚的手悄然用力一按。
氣旋在他掌心彙聚,化為泛著電弧火光的雷係玄力,眨眼間穿透大魚雪白的肚皮,精準地摸至內部獸丹,轟然一擊!
“哢嚓!”
獸丹登時被擊碎。
大股玄力順著關珩掌心流淌,被他儘數收進體內,在經脈中轉過幾圈,化為純粹而無屬性的玄力。
慘遭致命一擊,一身修為又被人擄走,大魚高高揚起的尾巴登時失了氣勢,圓鼓鼓的眼中染上絲絲灰白,掙紮著搖晃幾下,終是黯然垂頭,沒了氣息。
與此同時,天地間常年籠罩的濃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散。
流竄的熒光斂去光芒,悄然墜地,插進鬆軟的泥土中。
仔細望去,那流光竟是一片瑩白色的魚刺,小的僅有指肚長,大的卻足有一米長,直挺挺插在地上,像一杆杆淩厲的標槍。
濃霧退散間,日光更盛,遠處隱隱露出群山秀麗的輪廓。
如此變故,謝子遊卻隻是隨意抬眼,輕飄飄地瞥了眼大魚,馬上又百無聊賴地扭過頭去。
係統在他耳邊提醒道:“遊遊,看啊,這魚可是河中霸主,直逼六階,即將破境的存在。”
謝子遊無精打采地眨巴著桃花眼,懨懨地應了聲:“哦。”
主角不愧是主角,這兩年間,關珩的修為躥火箭般蹭蹭飛漲。
他修煉起來也簡單,隻管在山間獵捕玄獸,吞噬其修為,細瘦的身軀中仿佛藏著無數黑洞,大量玄力灌下去,升階便跟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從來沒見他遇到過瓶頸。
兩年前脹裂經脈的慘重傷勢,如今看來,反而成全了關珩,現在他經脈更寬,又無需凝結玄丹,玄力盈滿全身,隨時聽從調度。
因此,他能夠以初入五階的修為,輕鬆擊敗即將破境的魚王。
可謝子遊托著下巴,望著關珩十分熟練地架柴,燒火,支起一個裝滿清水的石鍋,心中隻覺得無奈至極。
“……關珩。”他低聲喚道。
關珩正熟稔地用石刀刨魚,切片。
聽見謝子遊的呼喚,青年立即抬頭,含笑道:“遊遊?有事嗎?”
謝子遊俏眸微瞪,指著被開膛破肚的魚王道:“為什麼把它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