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德國-青少年隊(2 / 2)

奧古斯特的麵色不改,直接忽視了他們不著調的教練的不著調的話:“教練,有一件事想跟你談一下。”

德國隊教練——他名叫貝克爾·沃爾夫岡——將手邊的筆電推到一旁,這是他的壞毛病,不喜歡在自己的辦公室研究東西,他總是喜歡抱著筆電跑來乒乓球室,按照他的說法,隻有乒乓球不斷敲擊在球桌上的聲音,才能激發他的熱情。

他對著自家隊長做出了“請”的手勢,隻要不是在正式比賽的場合,他並不是那種很有威嚴的教練,比起時刻板著臉訓斥一堆可憐的小雞仔,他更喜歡和他的隊員們嬉笑著開黃段子。

雖然,咳,很少有人附和他就是了,真是一群不懂風情的小夥子。

“教練。”奧古斯特開門見山,“關於在二月底來到我們基地觀摩參觀的那個孩子……”

“哦,我知道他。”德國隊教練很快的就把人對上了號,“爆衝弧圈球的小子,贏了安德烈的那個。”當初還是他把那段比賽錄像放給奧古斯特看的,教練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又笑道,“再加一句,同樣贏了尤利安的中國男孩,而且如果我沒記錯,你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奧古斯特點頭,緩緩開口,這不僅僅是為了他的私欲,從大局上來講,這也是為了他們的球隊。

無論是那群青少年隊的小夥子們,還是和他一樣同處在國家隊的隊友們,是時候刺激一下他們,增強一些憂患意識了。

畢竟……蘇舟的確是能確實“造成憂患”這種等級的人物,如果他認認真真的要在乒乓球的這條道路上走下去的話。

每一個時代的每一個領域中都不乏天才,他們的天賦是上帝給予的獨一無二的禮物,奧古斯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員,而蘇舟的表現則讓他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能給人帶來驚喜的那個自己。

“教練,按照正常的交流觀摩的程序,他應該隻是按照實力水平的劃分,被編入青少年隊的一隊、二隊、或者三隊,一視同仁的進行訓練吧。”

德國隊教練挑起了半邊眉毛。

奧古斯特眼底漾開冰藍的波紋,在嘴角扯出一抹極淺的微笑:“教練,我覺得……”

這段短暫的對話隻持續了大約15分鐘後。

教練摸著下巴的胡渣表示:隊長你彆急,你得讓我好好想想是吧!

一周之後,當身在中國的蘇舟,得到了他的考試成績全部順利過關的那一天,身在歐洲的德國隊的隊長,同樣也得到了讓他滿意的答複。

將時間線推至現在。

兩位門衛並沒有和蘇舟搭話的意思,雖然他們自己正在說的熱火朝天,但無奈粥粥聽不懂德語,隻能無聊的自戀一下,他們是不是在討論自己。

然後隨手給錚哥發了條意義不明的微信。

【第一天的慕尼黑訓練生涯正式開始……】

錚哥沒有及時回,畢竟兩方的時差不統一。

蘇舟沒有等待的太久,大約20分鐘後,門衛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好在來的這個人開口就是英語,蘇舟總算擺脫了語言盲人的被隔離感,想要簡單學習德語的心思也更濃了一些。

“蘇舟?”來人一身的西裝革履,棕黑色的頭發,鼻梁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明顯是基地內的文職人員。

蘇舟點頭,迅速起身走到對方麵前,友好的傾身問好。

確認了一下眼前的少年的樣貌,和手中文件上的照片一樣,眼鏡男直接了當的給了蘇舟一張磁片卡,蘇舟接過,正反麵都看了一下,和昨天晚上奧古斯特給他看的那張卡形式一樣,隻不過奧古斯特的卡是黑色,而他的卡是紅色,還有就是正麵的照片不一樣了。

德國的國旗是由整齊劃成長方形的三色組成,從上到下,分彆是黑、紅、黃三色,奧古斯特昨天有說到這一點,基地中的三種卡色就是德國國旗的三種顏色。

黑色是成年隊的磁卡用色,紅色是青少年隊的磁卡用色,而黃色則是其他的所有人員——例如警衛、營養師、醫務師、數據分析師等的磁卡用色。

男人帶領著蘇舟將慕尼黑訓練基地參觀了一遍。

奧古斯特沒有主動將他們有私交的事情告訴彆人,例如眼前的眼鏡男,蘇舟自然也不想借著奧古斯特的名氣“狐假虎威”,說什麼“奧古斯特昨晚就領著我參觀過了不勞您費心了”。

蘇舟一開始還老老實實的跟在眼鏡男的後頭,但鑒於慕尼黑訓練基地的占地麵積實在不小,而且他昨天已經參觀了一遍,更重要的是——

粥粥手癢想打球啊。

可是不想牽扯出奧古斯特大大啊。

更不能給人一種自大狂妄的態度傷了我國形象啊。

畢竟他對德國隊的印象還不錯,不像許久沒有露麵的安德烈,一上來就拉足了仇恨值。

所以咱們說點好話,目的是直奔主題,快速打球。

於是蘇舟一臉熱情洋溢的開了口:“先生。”

眼鏡男回過頭。

不知什麼時候,蘇舟從他的背包中掏出了乒乓球拍,他將拍子牢牢的握在手裡,對著比他高了一個頭的成年男人真摯說道:“先生,基地就在這裡,什麼時候都不會跑,但請你理解我期盼這一天已久的心情……我不是指的觀摩基地本身,而是親身參與到和我同齡的德國隊少年的訓練裡………先生,我稍後會看著地圖熟悉基地的,但現在能否允許我……”

粥粥舉起球拍,仰著頭,裝嫩。

文職男推了推眼鏡,他並沒有懷疑蘇舟這一刻的說辭,這是一個好運的男孩,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來慕尼黑訓練基地接受訓練,但是隻有極少數的人能夠夢想成真。

畢竟,他所在的這個訓練基地,他所在的這個國家,壟斷乒壇長達二十餘年。

沒有人不喜歡聽到彆人說好話,冷靜自製的眼鏡男也不例外。

他看著蘇舟的眼神和藹了一些,答應了蘇舟的要求,領著這個中國男孩直接去了乒乓球訓練室。

這不是昨晚奧古斯特帶著蘇舟去的那個,那個是專供成年組訓練的訓練室,而他們現在要去的是青少年隊。

由於青少年隊一隊的半數成員,都被其教練帶領著去亞洲各國參加巡回友誼賽,在一隊不在的這段時間,青少年隊的教練組們對剩下的球員們進行了新的分配。

將二隊的半數成員和一隊的半數成員混在一起進行訓練比賽,而二隊的另一半球員,則是和三隊的球員們一同進行比賽訓練。

青少年人正是最最不服輸的時候,正好以此激起他們心中的競爭心。

在這期間,簡稱兩隊為a隊和b隊。

“你想先去哪一邊?”不待蘇舟回答,眼鏡男自己做出了判決,“你畢竟是贏過阿茨特的選手……直接去a隊怎麼樣?”

這正是蘇舟想說的。

觀察著他們走過的路線……和昨晚奧古斯特領著他走的明顯不是同一條路,青少年隊和成年隊的訓練室貌似隔的有點遠:“a隊和b隊是在同一間訓練室訓練嗎?成年隊呢?”蘇舟問。

“青少年隊的訓練室隔的都不算遠,二隊和三隊是隔壁,也就是現在a隊和b隊的所用訓練室,而一隊是在那個走廊的儘頭,你等會就看到了。成年組則比較遠,在建築的另一端……………我們快到了,能聽到跑步的聲音嗎?”

由於乒乓球室的麵積很大,訓練前的熱身跑步,一般是直接在乒乓球室內繞場進行的。

眼鏡男看了看腕表,時針還差一點指向九:“你的運氣不錯,現在正好是熱身快要結束、訓練開始之前的時候,你要在這裡呆的時間不是很短…”至少不是隻有六、七天的時間,“趁著這個間隙,正好和大家認識一下也好。”

蘇舟能聽見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也看到了斜前方的那一扇門。

眼鏡男領著蘇舟走進了這扇門,非常湊巧的,跑步聲幾乎是在前一刻恰好停止。

兩人走進室內的時候,身穿各色球衣的少年人們整齊的站成了三排,立在右側的過道處。

蘇舟的球鞋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而在室內恰好寂靜的這一刻,眼鏡男的皮鞋發出的摩擦聲就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視線都移了過來。

三名成年的德國男人,三排額角流汗的德國boy們。

蘇舟的視線與他們所有人齊齊對上。

同一時刻,攥住背包肩帶的指尖一緊,蘇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他聽不懂德語,但是聽得懂“尤利安”或者是“阿茨特”的發音。

對於這個基地來說,自己似乎並不是一個全然的陌生人,甚至可以說…………好像是一個名人。

這些目光中有著了然、有著好奇、有著打量、也有著少許的茫然陌生的、而且……

察覺到有幾道目光格外火辣,蘇舟抬起眸,試圖找出那幾道視線的來源。

然後,他和一個紅發少年的目光對上。

雙目相接。

那其中是毫不掩飾的挑釁以及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