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德國-VS本·諾依曼(2 / 2)

粥粥舉著球的手臂僵了兩秒,緩緩的收了回來。

蘇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拿著球,站在球台前。

這很正常,畢竟這個世界的他隻是一個16歲的孩子,本的做法是屬於成年人的謙讓。

——可!是!

還!是!內!心!好!氣!哦!

蘇舟在原地跺了跺腳,又甩了甩手腕,然後他站在反手半台的位置,彎腰舉腕,做出了發球的手勢。

蘇舟沒有自大的想,接下來咱們學學如何做人,而是——

隻有跟水平更高的人不斷地對戰,才能更快的幫助他去找回他的球感,才能更快的接近他前世的水平,然後再加以超越!

麵前的對手是本,打法是他最苦手的削球,世界的乒乓球排名穩坐前三。

這是一場練習賽,但同時也是一場正式的比賽,可以說,眼下的這場比賽,應該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半年裡,水平最高的一場了!

踹走奧古大大,奧古斯特不算在內,初到慕尼黑的那一晚,他們倆隻是來了一場非常不正式的練習賽,不,連“賽”也說不上,隻是在練球而已。

所以——

希望這一場比賽,能儘可能多的,讓他的靈魂和他的身體,更好適應在一起!

球權在蘇舟,蘇舟先開局,正手發側下旋球!比賽開始!

第一局的最開始處於互相試探的階段,本的接球很穩,穩穩妥妥的回了一個正手搓球,蘇舟也沒有急著開攻,同樣以一個反手短搓將球擊回。

本又搓了一板。

蘇舟仍然回搓一板。

本繼續正手搓球,然而這一球他搓的很長,以蘇舟的立場來說,這一球“送”的無比舒服,完全就像是教練在送球,隻是為了讓他練習正手拉球一樣。

球送的這麼舒服,能不攻起來嗎?!

就算這一球是本故意這麼“送”的又怎麼樣,難道明知道對方是個削球手,他就要一直不進攻,而是搓球到底的和對方“菜雞互啄”嗎?!

當機立斷,身子一側,蘇舟小臂發力,手腕帶動球拍,正手拉球!

回擊的白色小球帶上了更加劇烈的旋轉!但更多的卻是球速,乒乓球衝擊的飛快,將前幾球的慢節奏完全打亂!

然而,本已經後撤到了遠台。

正手反膠,反手長膠,這是大多的削球手會選擇的膠皮,也是本的球拍所擁有的樣子。

本早已準備就緒,蘇舟的球速很快,快中帶著旋轉,但是在本看來,他早已見過了比這個更快、更轉的球——

來自於他的隊長奧古斯特。

注視著那顆朝他飛來的白色小球,本的目光是沉靜的。

他遠遠的站在台外,紅色的膠麵自臉側下切,已經下落到乒乓球台麵以下的小球,在與本的球拍重重的摩擦之後,低低的又飛回了蘇舟的球台,並且猶如中國的太極八卦,蘇舟凶猛的球速,在本的這一接球後,又再一度的慢了下來。

乒乓球回到了蘇舟的半台,雖然低,但落點卻是遠台。

蘇舟早已做好準備,滑步向右,繼續開拉!

“乓”!

本已慢下來的球速再次被蘇舟提起!

蘇舟試著調動本的位置,上一次拉球的落點在球台極左,這一次他便要向右!

本的預判能力或許沒有那麼好,但是男人的速度和機動力,在整個德國乒乓球隊中,卻堪稱第一。

他迅速的跨步向右,球拍下切,再次回削!

蘇舟滑步,錯開位置,繼續拉球。

本回削。

蘇舟再拉。

本繼續回削。

……

…………

………………

站在球場旁,看著場中兩人的一來一往,尤利安下意識的用左手蓋住自己的右臂,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右臂傳來了陣陣酥麻:“和削球手打就是這樣啊……”他用著略顯沮喪的語氣喃喃著。

而現役的教練和現役的隊長,卻在進行著業內人士的分析。

貝克爾:“的確,拉球的姿勢很漂亮,並且沉得住氣,一般來說,那群未成年人也就隻能和本對個4、5板吧………他們的第一個球還沒完。”

不偏袒任何一方,奧古斯特冷靜的做出了判斷:“不,第一個球很快就會完了,蘇舟的力道和動作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利索果斷了………八個……九個,已經連續拉了九板了,他應該換個角度考慮,這是一場七局四勝的比賽,而且他的對手是本,這可是一場漫長的拉力賽。”

貝克爾笑了:“和本打球,就是要看誰先能耗死誰,中國男孩的球打不死本,就隻能等著被本活埋,生生累死,我們的中國男孩明顯沒有你那樣幾板子打死本的能力,而且——”

場上。

蘇舟覺得球越來越“沉”,這不僅僅是他連續發力拉球十板的緣故,而是因為本——削球手所使用的長膠,本身就有卸力借轉的作用,所以說,他回拉的球越急、越快、旋轉越強,本用長膠的一麵將球削回來時,球的旋轉也會越強。

一般的削球手無法將這一點做的很完美,但站在蘇舟麵前的,是世界第一的削球手。

換句話說,蘇舟的每一次拉球,其難度都比上一次的更大。

要知道,拉球不是打球,拉球本身就是一種技術性含量更高的球技,很多人在一般拉球時都有可能會失敗,更何況是這種難度層層疊加的拉球呢?

所以,在很多時候,當一個人對上削球手時,他們的丟球的原因,往往還是因為他們自己。

因為,球已經很難——越來越難拉成功了。

然後,他們的拉球便出了台,或者是沒過網。

換句話說,是他們自己被對手“逼出來的失誤”造成了他們的丟球。

蘇舟知道,這不過是第一局的第一個球,第一個球就如此大費周章,其實是沒必要的。

可是——

反手側身位,蘇舟又拉一板!但是這一球的球速卻明顯低了一大截,旋轉也少了不少。

可是,如果不多少試探出點什麼,接下來的球更是沒法打!

然而,這是一場比賽,並不是一場本給蘇舟的指導賽。

削球手隻會一味的防禦,等著對手主動出錯,拉球落網或者拉球出台嗎?

——大錯特錯。

削球手的打法並不漂亮,從開局到現在,說是本隻用了一個姿勢在打球也不為過。

但是,本的姿勢突然變了。

他的膝蓋彎曲,手臂後撤。

他的目光精準的盯在朝他飛來的白色小球的身上,然後——

攻擊!回擊!爆衝回拉!

不再是防禦,不再是等著對手出錯,而是在黑暗中靜靜的等待機會,冷不丁的進行一擊反攻!

乒乓球瘋狂的旋轉而過,生猛的敲打在蘇舟半台的右台!

而蘇舟還站在反手半台的側身位。

這裡不需要滑步,蘇舟迅速的兩步大跨,伸出球拍觸球!

觸球成功!

擊球的姿勢已經完全變形,但至少他的球拍碰觸到了乒乓球!

蘇舟衝勁過猛,摔倒在地,他的膝蓋一疼,但又立馬直起身體,目不轉睛的看著被他擊中的乒乓球。

白色的小球再度彈起,飛過半台,乃至飛過球網——

然後沒有觸及本的半台,“砰砰”幾聲,滾落在了地上。

1:0。

本先奪下一球。

蘇舟站在原地,靜了片刻。

然後他兩步上前,沉靜的彎下腰,將球撿起,又再度站在了乒乓球台前。

場邊,貝爾克總教頭露出了傲慢而自得的微笑,接著他剛才的話說了下去。

“——而且,不要覺得削球手隻會一味的防禦、等著對方出錯啊。”

“本是最優秀的刺客,最出色的弓箭手。”

“他可以潛伏上無數個小時,而如果對方不露出破綻,他也可以主動出擊,挑中最好的那一刹那,將球擊出,把對手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