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財不能留(2 / 2)

穿成親媽十四歲 金麵佛 17635 字 4個月前

林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

她媽當初跟她親爸是相親認識的。

那個年代女孩子二十三歲,又已經工作七八年還不找對象,組織都要當成老大難。在這種情況下,兩邊看得差不多了也就直接領證辦婚禮過日子了。

要說她媽有多愛她親爸,她上輩子還真沒感受到。

這種典型相親模式的婚姻感情多半需要婚後慢慢培養,可她媽婚後生活並不幸福。

先是她的出生導致父親“絕後”。然後1998年國企下崗潮,她爸被廠子掃地出門,父親那一頭的人更加視她們母女為喪門星,認為是她們給他家帶來了黴運。

後來實在過不下去,她媽離婚帶著五歲的她淨身出戶。

這麼長時間裡,蘇木去哪兒了呢。

十年的時間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讓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她媽的少年竟然漠視自己深愛的女人遭遇的一切不幸。

蘇木差點兒沒被少女給逼瘋。蕊蕊什麼都好,就老是愛講怪話。明明沒有的事情,卻被她當成真的一樣。

林蕊覺得不能逼人太狠,少年郎也是要麵子的。

“好,咱們不說這些。你就說說看,你跑哪兒去了?”

即使沒有愛情,這麼多年的親情友情終歸還在。那一家子往死裡頭欺負她媽,他居然袖手旁觀?

蘇木立刻捋袖子,憤怒道:“怎麼可能,我不揍死他才怪。”

林母在屋裡頭等得不耐煩,伸腦袋出來看動靜,聞聲立刻劍眉倒豎:“你要揍誰啊?”

好的不學專門學拐的,沒看到連大軍這個混日子的都迷途知返,今兒吃過午飯就跟著周師傅出去跑車了嗎?

都是老何這家夥不成樣,把好好的孩子給帶歪了。她一定得把人糾正回頭。小苗不糾,以後長大了就是歪脖子樹。

“進來,嬢嬢有話要跟你說。”林母關上房門,滿臉嚴肅地看著蘇木,“你賣蛇掙的錢不能留,必須得舍出去。”

林蕊得意洋洋地顯擺手上的股票:“沒錢了,蘇木的錢都給我買這個了。”

她終於明白女人為啥那麼喜歡讓男的給自己買東西了。不是自己買不起,而是妥妥的魅力值體現!

沒有人不喜歡被愛被寵愛。

鄭大夫看小女兒捧著麵碗,那副尾巴翹上天的模樣就想拍她。

慣的她喲,一千多塊錢,就因為她稀罕股票好玩就買給她。她稀罕的東西怎麼那樣多啊。

鄭大夫隻能在心裡頭自我安慰,算了,股票也是國家鼓勵買的,就當是為國家建設做貢獻。

林蕊端著碗往嘴裡頭吸溜麵條,她媽用肉丁、雞蛋、蘑菇還有木耳打的鹵子可真香。

她呼嚕嚕吃著,還要興衝衝地湊上去顯擺她收到的禮物:“這股票什麼時候上市啊?”

上輩子她家沒人炒股,自然也就沒誰研究股票,票麵上的企業名字她聽都沒聽過,也不曉得以後能不能暴漲。

不過她聽說這種原始股一旦上市,簡直要拿著麻袋往家裡頭拖鈔票。

大發了,到時候說不定不僅僅是萬元戶,直接飛躍成百萬元戶呢!

等待那時候,她就發展她的小龍蝦事業。

林蕊沒想過要在證券市場沉浮。她不懂股票,也對這些興趣不大。

她隻記得一句話:不懂股票的人玩股票,遲早有一天會被玩死。

上輩子她媽有位同事原本身家好幾百萬,名下好幾套房子,還開了輛比領導氣派多了的切基諾。

平常大家都稱他為股神,向他谘詢如何炒股。

結果她穿過來之前,這位牛人叔叔的切基諾被債主開走了,家裡的幾套房子連住著的那套也一並抵押了出去。一家人隻好去老丈人家擠一擠。

叔叔數度想自殺,卻擔心人死了債還要落到妻兒頭上,隻能捏捏鼻子逼著自己繼續活下去。

說不定他還恨三十年前公務員不許買股票這個隱形規定沒有真正施行下去呢。

哪回股災沒幾個人跳樓啊。

2008年股災的時候,她家的鐘點工阿姨將原本準備給兒子買婚房的首付款拿去買股票,指望著賺點兒裝修費。

結果不說也罷。

再往前數,她年紀太小,不知道距離1988年最近的股災到底是哪個時間點,她還是彆托大了。

一般死得最慘的從來不是傻瓜,能夠正確認識自己能力的人絕對不會慘到什麼地步。

最慘的往往是自以為聰明的半瓶水。

她還是穩妥點兒等到股票一上市就套現,拿到錢趕緊去賣吃的。即使辛苦點兒掙錢少點兒,實打實的東西進進出出,她踏實。

林母看她那種財迷的樣子就頭痛,什麼上市發財,這是為國家建設籌措資金!

當媽的人太陽穴一陣跳,擺擺手讓嘴巴快咧到耳朵上的女兒先放下碗,把家裡頭的相冊拿過來。

林蕊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媽將兩本相冊上的照片集中到一本上,然後將股票收進那本空相冊中,恭恭敬敬地放在祖宗牌位跟前。

媽呀,鄭大夫真將股票給供奉起來了。

說好的科學發展,不封建迷信的呢?這還不如信個大師,好歹大師的生物學屬性尚屬於人。

林母真恨不得拿膏藥貼住女兒的嘴。禍從口出的道理,她就不懂嗎?

林蕊端著碗趕緊躲到蘇木後頭,兀自要將鄭大夫從迷信的泥沼中拉出:“哪兒來的蛇大仙顯神通啊,根本就是幾條不同的蛇。”

她乾爺爺的家原本就是個雜物間,常年曬不到太陽陰冷潮濕,蛇可不愛嗎?

都說蛇蟲對天氣變化最敏感,螞蟻下雨天前還忙著搬家呢。前天夜裡頭要下大雨,蛇可不得找個地方躲雨。

至於醫院裡頭那條二度咬人的銀環蛇,有兩種可能。

第一,警察慌亂中的確沒能打死它,隻是讓他短暫暈厥了過去,後來它清醒過來,就聞著味兒又找到了那三個盜墓賊,直接又補了一嘴巴。

第二,死蛇已經被人拿走了。

醫院急診多忙啊,護士根本不可能始終坐在護士站,而是來來往往不停地奔波。蘇木都說銀環蛇值錢,其他人想必也知道啊。這順手牽羊怕羊羔咩咩叫,捎帶著拿條死蛇總不怕蛇嚷的滿天下都知道。

至於為什麼不連化肥口袋一並拿走,當然是因為口袋的存在過於打眼,不如換個容器裝蛇神不知鬼不覺啊。

小偷還經常掏光錢包裡頭的鈔票,再把錢包塞回頭呢。

不用說,照片裡頭出現的那條遊走的蛇是另外一條。它也許聞到了自己同伴的氣味,所以才出現在護士站附近。再咬人也是因為那幾個人身上沾有蛇腥味。

兩條蛇都露臉了,那第三條就更好解釋了。那條企圖攻擊蘇木的蛇,原本就一直待在西郊的坑洞裡頭。避蛇草也是盜墓賊跟警察行動的時候,被踩進去。

蛇怕冷,氣溫一下降活動就變遲緩。先前老巢慘遭人類抄家,那蛇就被刺激過度。等到蘇木靠近的時候,它為了自保肯定要攻擊它眼中的入侵者。

林蕊吸溜完最後一口麵條,連鹵子都喝得一乾二淨,得意洋洋地跟她媽擺科學講道理:“咱們不說彆的,就說最簡單的物質守恒定律。一條蛇這麼來來回回跑來跑去,得消耗多少能量?”

一條銀環蛇能有幾斤重,即使吃的再膘肥體壯,存藏的能量也是有限的。人類會脫力而死,蛇也一樣啊。

累成蛇乾它都沒能耐八千裡路雲和月。

況且那蛇要是真會騰雲駕霧或者縮地術,它又怎麼會在照片中著相。

林蕊放下筷子一抹嘴,蓋棺定論:“所以,起碼有三條蛇。”

鄭大夫差點兒沒暈過去,光有一條她就心要跳出胸腔外,再來兩條,這日子還過不過了?誰知道它們什麼時候還會跑過來報複。

林蕊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嗐,報複個鬼啊,馬上都要冬眠了。”

“就你話多。”林母瞪眼,“傻站著乾什麼?吃完了趕緊寫作業。你們老師可給我打電話了。”

轉過頭來,她捏著眉心招呼乖乖收拾碗筷的蘇木,越看越覺得自家女兒鬨:“蘇木放著,今晚嬢嬢跟蕊蕊睡裡麵,你在外頭睡。”

四樓總要比一樓穩妥些,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好歹家裡頭還有人支應。

林蕊立刻縮下腦袋,乖乖從書包裡拿練習冊,眼角餘光惡狠狠地瞪著裝巧賣乖的蘇木。哼!扮豬吃老虎的家夥,居然敢跟她爭寵!

她注意力全放在少年身上,以至於沒注意到練習冊從書包出來時帶下一塑料袋黑黢黢的東西。

鄭大夫皺眉伸出手:“這是什麼?”

日光燈下,袋子裡頭的東西黑黢黢黏糊糊,抓在手上冷潮潮濕漉漉,可不是地衣子。

地衣子就是地皮菜,是種生長在陰暗潮濕地方的菌類。

一般大雨過後,人們就能在草地上發現它的蹤跡。這東西收拾起來費勁,長的有點兒像泡爛掉的木耳,但口感比木耳更嫩更鮮。

林蕊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在操場上撿的。媽,好多的呢,要不是體育課就二十分鐘自由活動時間,我還能再撿一大袋子。一次吃不完我們可以曬乾了,下次泡開了燒湯。”

班上的女生就沒人比她撿的更多。雨後草叢中的地皮菜吸飽了水,一朵朵的綻放開來,看著誘人的很。

這東西可不好拾掇,菜場上也很少有人賣的。

林蕊跟她媽撒嬌:“媽,你炒雞蛋給我吃好不?跟韭菜炒也行。”

鄭大夫勃然大怒:“我讓你上學去,你專門給我做這些?”

她這一天提心吊膽的,血壓都要往上飆了。自家的女兒倒好了,不僅跟個沒事人一樣,居然連學都不好好上。

鄭大夫頓時有種自己滿腔苦心全喂了狗的悲愴。她抓起雞毛撣子就要教訓這麼大還不懂事的小女兒。

林蕊被追的嗷嗷直叫。

不是,鄭大夫,您難道不應該誇獎您小閨女乖巧懂事來著嗎?體育課休息都不忘勤儉持家。

“我要你勤儉持個什麼家?你怎麼不知道帶著單詞本,休息的時候背會兒單詞?”

林蕊目瞪口呆。

估計那蛇真有點兒妖法,沒看她家鄭大夫都魔怔了麼,居然會有這等喪心病狂的可怕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1990年上海交易所開市後,一直到1992年,上市股票隻有真空電子、延中實業等八隻,人稱老八股。但是當時各個單位發行的股票種類並不少,包括不少地方供銷社。

沒錯,蕊蕊不會成長為金融大鱷的。吃貨如她,對實業更感興趣。

1988年是很有內容的一年,除了前麵提到的物價闖關失敗,導致大量社會財富流入倒爺的腰包外,□□批準自1988年4月起在沈陽、上海、重慶、武漢、廣州、深圳 、哈爾濱等7個金融改革試點城市首次進行開放國庫券轉讓市場的試點工作,允許轉讓國庫券,但不得作為貨幣流通 。6月份,這種轉讓市場延伸到28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54個大中城市。

但當時信息極度不暢, 並且各城市也是少數銀行網點開設國庫券交易業務。在大部分老百姓意識中,國庫券並沒有多少價值。當時不少地方的銀行兌換也是按照票麵價值打八折給兌出去。

林蕊所說的公務員不許買彩票是1988年的一場風波。

1988年股票還是新生事物,曾經在中南海西側的國家機關大院擺攤推銷金杯汽車股票,一不留神上了人民日報……

52 歲的李幛喆曾經是國家體製改革委員會信息處的官員,儘管鬢發已蒼,但西服革履,依舊挺拔俊朗。麵對記者,他一邊擺弄著足有半本雜誌那麼大的金杯公司原始股票,一邊興致勃勃地回憶20年前那件引起轟動的“中南海賣股票”的趣事。“我們就像街頭的小商販,擺個地攤吆喝著賣起股票來了。”

上世紀80年代末,股份製改革的熱潮席卷大江南北,在國家體改委的一次股份製試點企業會議上,沈陽金杯汽車公司的負責人谘詢可否到北京賣金杯股票,領導也沒有明確說可以還是不可以。但當時給金杯公司的感覺是可以試試。

時間沒過多久,金杯公司的人還真找到了位於中南海外西側的□□下屬機關大院來了,開始了投石問路的發股票舉動。

“1988 年9月8日11點,趁開飯的時間,我幫金杯公司的人把招股章程貼到了機關食堂門口,下午2點,就在機關辦公樓的過道大廳擺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開始賣股票。”那時很多人根本搞不清什麼是股票,大部分經過的人連腳都不停就離開了。一個小時過去沒有賣出一股。實在沒有辦法,他們便主動上前給行人解釋,如果買了股票一年有16.5%的利息,另外還會有其他的一些收益,但好話說儘,還是沒能打動一個人。

“想想也是,那時候人們的工資水平普遍不高,比如我,一個月才掙70多塊錢,怎麼舍得花100塊錢買一股股票呢?而且還摸不清底。”場麵實在太尷尬了,最後經管司的一名處長救了駕,掏錢買了1股。李幛喆透露,現在該處長已成為了中國證監會的高層領導。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逗,大概下午4點來了一個小夥子,二話不說,打開包拿出一捆捆的錢,全是10元一張的,足有1萬元。“當時我都看傻了,第一次見這麼多錢,也是第一次看見萬元戶。”李幛喆咂著嘴說。“全買了,1,“我要出國了,這些錢閒著也沒用,乾脆買股票得了。”李幛喆算了算,1992年金杯股票上市,股價最高到過17元,小夥子手中的股票那時出手能賣17萬元。

“那天加起來隻來了4個顧客,賣出10300元。”

9月11日,《人民日報》頭版發布了一條消息,題為《中南海裡購股票》。嗅覺靈敏的外國媒體紛紛跟進,金杯汽車當時的領導者趙希友還因此登上了美國《時代》周刊的封麵。

當天上午,得知此事的□□總理向□□辦公廳發問:“誰在中南海裡賣股票了?”

9月15日,《人民日報》發出重要更正,稱報道失實。趙希友被叫到北京寫了一周的檢查。幾位買了金杯股票的機關乾部都退回了股票。風波並未就此平息,社會上很快掀起了一場“黨政機關乾部可否買股票”的大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