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寥目送餘嫋嫋走進寢宮。
大門打開又合上,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他卻還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沒有挪動步子的打算。
過了片刻,韋懷恩帶著宮人們從寢宮內走出來。
韋懷恩看到韋寥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揮了揮手,讓宮人們都退下。
等人都走了,韋懷恩這才開口問道。
「你怎麼還在這兒?」
韋寥卻是不答反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她?」
韋懷恩肅然警告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若要換成是往常,韋寥肯定會聽從父親的教導,可此時他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蠱惑了,心裡全都是對餘嫋嫋的擔憂。
他固執地追問道。
「皇上是打算要了她的性命嗎?」
韋懷恩沉下臉:「韋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韋寥神情苦澀:「我知道自己沒資格插手皇上的事。」
韋懷恩:「那你還問?」
韋寥無言以對。
韋懷恩繼續往他心口紮刀子:「就算你知道了一切,你又能如何?你敢從皇上手裡把人搶回來嗎?」
韋寥原本挺直的腰背漸漸彎了下去,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乾了。
是啊,他不過就是皇帝養的一條走狗罷了。
他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掌握,又拿什麼去保護餘嫋嫋?
算了吧,彆再自取其辱了。
韋懷恩看著韋寥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心有不忍,但理智讓他將安慰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板起臉訓斥道。
「彆在這兒站著了,趕緊回去!」
韋寥默默地轉身,沒有撐傘,就這麼大步走進雪夜,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頭上和臉上。
刺骨的寒意將他包裹,他卻毫無反應。
韋懷恩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長長地歎了口氣。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容易被感情影響,希望他回去後能冷靜下來,彆再犯糊塗。
韋寥離開皇宮後,騎著馬行走在空曠寂靜的街道上。
他的心裡天人交戰,理智告訴他不要再管餘嫋嫋的閒事,但感情卻又令他無法真正地放下。
在行至十字路口的時候,韋寥勒住韁繩,馬兒停下腳步。
他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摒除雜念恢複冷靜。
可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餘嫋嫋的身影。
她笑著對他說——
「謝謝你。」
韋寥睜開眼睛,暗暗罵了句臟話。
他自暴自棄似的放棄了掙紮,一甩韁繩,騎著馬調轉方向,朝著右邊的岔道疾馳而去。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雪夜裡飄蕩開來。
途中遇到巡邏官兵,他們見到有人大晚上的在城裡騎馬,正要上前抓人,結果發現騎馬的人竟是天狼衛副統領韋寥。
他們頓時就打消了抓人的念頭,趕忙退到一邊,把路讓了出來。
….
韋寥騎著馬來到了太子府附近。
他跳下馬背,左右看了看,確定身後沒人跟著,然後施展輕功翻過圍牆,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太子府。
沈琢這會兒剛沐浴完,但他還沒有睡覺。
他穿著寬鬆的雪色寢衣,坐在書案後,借著明亮的燭光,靜靜地看著手裡的書卷。
書房的窗戶忽然被人敲響。
「太子殿下。」
沈琢立刻放下書卷,警惕
地看向窗口。
嘎吱一聲,窗戶被人從外麵拉開。
韋寥正站在窗外。
他的頭發上和肩頭已經落滿積雪,麵色被凍得雪白,在黑黢黢的夜色之中,他看起來不不像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