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雲月慢慢悠悠地挪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問:“奶,你喊我?”
老太太和言悅色地點點頭:“嗯,你今天買手表了?去,拿給奶奶看看。”
雲月“哦”了一聲:“是買了的,我爸收著呢,說是怕我搞丟了,等結婚那天才給我戴上。”
老太太惱羞成怒:“你真是個傻蛋,自己的東西,你給他乾嘛呢?自己沒長手?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連東西都不能自己管?這老韋家也是蠢才,這種女娃子要來乾什麼?”
雲月大受打擊,她雙眼一眨,豆大的眼珠像下雨一般,連串滾落:“奶…”
遠處正在觀察事態發展的雲妮一看不妙,正待衝出來,伍再奇伸出手一攔,輕輕搖了搖頭:“她性格太綿軟,嫁出去以後很容易受人欺負,你讓她磨練磨練。”
雲妮歎息了一聲:“也是,我們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
正打雲妮揪心的時候,雲月擦了擦眼淚,大聲說:“奶,我就是讓我爸給我收著,因為他可不會對我說:雲月啊,你一個女娃要這東西乾嘛?把它給你弟弟雙河吧!”
雲妮和伍再奇又對視了一眼,心想:這姑奶奶總算是說出反抗的話來了。
這時老太太也不違心裝慈祥了,她“嗤嗤”一笑:“知道就好,你一個不值錢的臭丫頭戴這麼貴的表乾
什麼?快點拿出來,我給你雙河弟弟留著,你要知道,日後你在婆家要是受了氣,還得要依靠他為你出頭呢!”
雲月氣極反笑:“我當你是我奶奶,一直尊敬你,聽你的話。”
“ 從小你說要我讓什麼給雙河,我從來沒有過異議,可是你就是這麼當人家的奶奶的?”
“你知不知道聘禮是要帶到夫家的?我若是把表給了雙河,我怎麼有臉嫁過去?公婆妯娌會怎麼看我?”
“你一點也沒有為我想到,隻知道雙河需要,雙河用得著——就像家裡的白麵,你寧可留著生蟲也不讓我們吃,你的心是偏到天上去的吧?”
雲妮聽了直接鼓掌:“對了,這才是我的姐姐嘛,彆整天低著頭軟軟糯糯的,是個人都想要欺負你一下,你得挺直了胸膛,說話的時候盯著彆人的眼睛,知道了嗎?”
雲月的勇氣在說完那麼一大段話的時候就已經用光,聽了雲妮的話,她下意識地挺了挺胸:
“奶奶,大嫂找你告密的時候我們都在你窗下聽到了,她說:讓你騙我把表拿出來看一看,然後就不還給我了,諒我也沒膽子強迫你拿出來,對不對?”
正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田桂花一聽火燒到了自己身上,又看到大家不善的眼神,她“嘿嘿“乾笑兩聲:“不是我,不是我…”
這時狗蛋一語道破她:“媽,你難道不知道小姑姑的眼神有多好嗎?你前腳一進阿太太的屋子,我們後腳都湊在窗子外麵聽著你說話呢,你說:奶,今天雲月買表回來了,你讓她拿給你看兩眼,然後就彆還她,直接給雙河留著,看她還臭美嘚瑟不?”
沒在窗外偷聽的大山再也聽不下了,他脫下腳下的拖鞋,一把甩了過去,正正咂在田桂花身上。
沒等田桂花痛呼出聲,大山光著腳,三步並做二步走上前,狠狠摔了她一耳光,嘴裡還不住地說:
“你這個臭婆娘,我忍你很久了,好吃懶做就算了,還在整天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你說吧,你出這餿主意對你有什麼好處?”
田桂花被這一個耳光打得耳朵“嗡嗡”直響,可是楊大山響雷般震怒的聲音還是一個字不拉地鑽到了她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