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也隱約聽著了聲音,裹著小被子,含糊地道:“就再等等唄。”
盧氏道:“姐兒懂事兒是好事,可身子的事不能含糊!我先去廚下給姐兒要碗粥去!青兒,你侍候好姐兒。”
小青清清脆脆答應了一聲:“哎。”給程素素又掖了一下被子。
盧氏匆匆去往廚下,不多會兒,提著隻竹籃回來,揭開蓋子,取出一碗冒著熱氣的粥來,笑道:“大郎已經吩咐廚下做了粥了。”
程素素正鬨彆扭,看這粥也不太順眼了起來,隻是覺得胃涼,勉強吃了幾口。
幾口熱粥下肚,程素素胃裡暖起來,人也舒服了許多。推推碗,對盧氏道:“還有麼?給小青姐吃罷。”說完,仿佛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哎,等等。”
盧氏道:“姐兒還想吃來?不涼不燙,正好的。”說著就要喂她。
程素素搖搖頭:“這碗我吃過啦,給小青姐換碗新的吧。”
盧氏與小青都笑著說:“這有什麼?好好的雞茸粥,哪用再做?就吃姐兒剩下的,正好。”
程素素心裡堵得厲害,胡亂點點頭。
細細想來,趙氏所為,也不是沒有理由。世情如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長幼有序,尊卑有彆。趙氏是母親,所以有權裁決子女的未來。小青是女仆,便自覺吃剩飯也不算什麼。而自己,以前也沒有這麼鮮明地認為讓小青吃剩飯並不那麼理直氣壯的。
七年不識愁滋味,是時候籌劃將來了。
待小青無聲地吃完粥,收拾了碗筷預備送回廚下。甫一開門,便見到程犀站在門外,後麵是小廝阿彪。小青先退一步,給程犀讓路,叫一聲:“大郎。”又管阿彪叫了一聲“哥。”他倆的母親是堂姐妹。
程犀一手舉著三隻粘在長竹簽子上的糖畫,有蝴蝶也有蜻蜓,另有一隻桃子模樣的,皆詡詡如生。順手將桃子模樣的遞給小青,對阿彪使個眼色,阿彪便接了小青的籃子,替她送還。
進了門,程犀尋了隻小瓶子,將糖畫插瓶子裡,放到床邊的矮幾上:“幺妹,糖畫來了。”
程素素翻了個身兒,背地著他。程犀輕拍了她一下,程素素依舊不動。程犀眉頭微皺:“三娘,她依舊不舒服麼?”
盧氏忙將程素素回來如何不舒服,如何粥也吃得少了說了一通:“大郎,上房大娘子有些不方便,我沒敢稟。現下得給姐兒請個郎中來。”
程犀對盧氏使了個眼色,盧氏點點頭。等程素素回過味兒來,覺得自己不該再使脾氣時,兩人已經離開了。程素素不禁啞然,忽然生出一股“這家沒法兒呆了”的沮喪之感。
屋外,程犀卻儘職儘責地吩咐盧氏:“幺妹安好便罷,要是驚悸不安,媽媽就告訴她,是朱大娘子欠了彆人的債,這債,要朱大娘子還,與旁人沒有乾係的。”
“債?”
程犀從容頷首:“命債。這個,就不用跟她說了,媽媽隨便編個物件兒。”
盧氏深吸一口氣,亦覺有理:“不錯不錯,是這個理兒。”
阿彪恰好回來,程犀吩咐他去請郎中,陪著郎中看診,又命人抓藥,煎藥。其後,趙氏、程玄,另兩個哥哥也都來看她,弄得程素素又尷尬了起來。
此後,家中的氣氛一直尷尬了數日。趙氏卻翻箱倒櫃,揀了好些好料子,又拿出幾塊金子,要給程素素裁新衣,打鐲子。弄得程素素一驚一乍,頗為不安,生怕被她賣給了朱家。
盧氏見狀,以為她害怕,便將程犀的話,一一說與程素素聽。程素素疑心更重,然而再問,盧氏也答不出來。
數日之後,家裡的氛圍又忽地好了起來。也不見有人再提外麵的事情,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又過半月,一個深夜,程素素才睡下,便聽著有人拍正房的門。外床盧氏披衣起來,將門開了一道縫兒,程素素也悄悄下床。隻見正房多喜出來開門,與拍門的婆子說了幾句話,便進房去稟報。
不多時,婆子被喚了進去。盧氏悄悄走出去,與守在房外的多喜套話。
多喜輕聲道:“朱大秀才的兒子落水死了,朱大娘子要給兒子配陰婚。他家許出三百貫錢來!要挑合適的女孩兒,還要合八字。城裡都知道咱家五行觀靈驗,咱家官人是半個神仙,有窮瘋了想得這一注錢的人家,敲門來求官人幫忙,許了事成後給官人五十貫錢。”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