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如人意(1 / 2)

醉臥美人膝 我想吃肉 12014 字 5個月前

據齊王的預測,

鄔州是個雞肋,

釋空絕不會想不開啃鄔州。時至今日,

這個觀點被許多人所接受,

哪怕釋空知道了,

也絕不會為了出奇不意而做這虧本買賣。

然而,

教匪就在眼前了。

驛丞滾得一身泥水,

一頭紮地府衙。哪怕謝麟沒在,江先生也沒放他走。這消息可大可小,而且來源稀奇:“怎麼是你一個驛丞來報急?”軍情不是應該夏偏將先知道的嗎?這個驛丞江先生倒是認識的,

謝麟為防有變,整頓過驛站消息,江先生緊隨左右,

見著人還能認出來。

江先生想到教匪的狡猾,

心也提了起來,很擔心這個驛丞背後還有古怪。

驛丞不知他心事,

倒是很實在:“下官差點就看走眼了!他們裝成運糧的官員路過,

討要酒食。下官給他們好酒好飯伺候著,

又怕他們的馬匹車輛損壞誤了事,

便去看了一看。您猜怎麼著?這不下雨嗎?地下泥濘,

這裝了糧食的車重,

車轍深。再有,糧草車遇雨,不得小心伺候著嗎?他們丁點兒也不怕雨,

車轍極淺……”

打去年開始,

鄔州境內的驛站都繃著弦。驛丞迎來送往,經的見的多了,看這些的眼力還是有的。一看之下,便起了疑心。再看那為首的,怎麼看那頭巾下麵的腦袋開頭都像沒有頭發,且鬢角那裡一點發絲沒有。驛丞的心嘭嘭直跳,還怕自己看錯了,拿出珍藏的好酒先灌醉了為首的隨從,再湊上去套話。

一問之下,大驚失色,謊稱家中有事,連夜跑路來通風報信。他也不敢派彆人來,唯恐走漏了風聲,被教匪發覺。江先生命他在府衙休息,不要外出,也不要與人交談,自己先與程素素商議:“還是要與夏偏將相商,行軍布陣,他比咱們懂。”

程素素道:“不用告知王通判嗎?畢竟鄔州城裡,如今是以他為首。”

江先生不雅觀地翻了個白眼:“他?彆嚇死他吧!告知了他,最後咱們也還是要擔事的。也罷,還是要經他這一道,才顯得名正言順。”

程素素低聲道:“他沒有那麼糟糕的。”糧食的事情,王經並沒有仗著身份出頭搶功,相反還很配合,王經是有底線的。

江先生道:“世上多的是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人,也不差他這一個。”

程素素默,江先生的標準,也有點問題啊。

謝麟不在鄔州,王經要忙碌的事情就變得多了起來,此時他正在土城。新築的土城被雨水衝壞了一部分,王經親自過去安頓。作為通判,有些事情是必須做的。

等人湊齊了,驛丞已經換好了衣服吃了餐熱飯,人也不抖了,說話也更流利了。

夏偏將震驚過後還是不大相信:“教匪來了?他們不是已經走了嗎?釋空會這麼傻嗎?”

驛丞緩氣來,嘴皮子更利索了:“聽他們的口氣,並不是匪首釋空,釋空已經走了,這回是個偷偷跑過來的‘二師兄’。”

提起“二師兄”就想到八戒的程素素:“噗。”

江先生瞪了她一眼,程素素忙正了神色:“圓光?那大師兄不就是……”

是圓信啊!

驛丞道:“灌得有點多,說話都大舌頭了,說是二師兄不服大師兄,要給大師兄來點厲害的瞧瞧。”

圓光心裡自己才是釋空的嫡傳,跟著出生入死刀頭舔血,在衝鋒陷陣上頭也確實有些天份,跟著釋空學了不少東西。反觀圓信,一看就不是自己一掛的人,酸文假醋、裝模作樣,還他媽的指指點點。算個球!要不是老子們打下的地盤,他一個圓信能頂個屁用?還要當個“大師兄”!好啊,大師兄讓你做了,連個家都看不好,叫狗官給抄了後路,自己個兒跑回來了,你怎麼有臉回來的?!

偏偏釋空還說圓信做得不錯。

圓光心裡就頂不痛快了,他要表現一下他自己。

由來兵匪都是很難管的,兵也是,驕兵悍將總有自己的主張,總是有一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傲氣,以為文人不懂兵法戰陣。匪就更是無組織無紀律了。擅作主張的匪,比“有君有所不受”的兵要多得多。

圓光就是這樣的一個匪,他隨釋空襲完了糧道,略一打聽,就知道前麵是鄔州。鄔州好啊,是圓信折了麵子的地方。雖然圓信與釋空都知道,圓信是在釋空的召喚下,自己放棄的鄔州,但是隨後謝麟出的海捕文書等等,無一不可作為“圓信被識破之後倉皇逃跑”的證據。

要是自己能拿下鄔州,把那個狗屁狀元給拿到了教主麵前,嘿嘿,看圓信還有什麼臉做“大師兄”!

釋空襲完糧道恐陷入敵陣,也不久留,快速地撤了。圓光與釋空並不同路,釋空也打下幾座城,地盤大了、手下多了,種種矛盾也就凸顯出來了。圓光與圓信不和,主要是圓信不愛搭理圓光,圓光想爭個上遊,釋空如今哪個都不想放棄,將他倆分了開來。

圓光不在他眼前,有了擅自行動的機會。圓光也有些本事,如果不是驛丞老人精,他偽裝成押運糧草的隊伍,倒真有幾分把握能順利到鄔州搞一票了。

江先生冷笑道:“呸!他想得美,以為不用辦交割就能進城了?早晚還給他攔城外頭。”因為近來多事,城外還有災民、有兵營,並不是所有押解來的糧草都要先進城再出城分撥的。乃是在城外專有人辦交割,當場就由夏偏將處、災民安置的地方、城內府庫三處領走。少一道手續,大家都少一道責任,在這一點上人人心裡都清楚。

夏偏將焦躁:“行啦,現在說這些有屁用?還是看看怎麼辦吧!”教匪來了,還是得他打個頭陣。當兵作將的,哪有不想立功的?可是立功也要看怎麼立。不是釋空,夏偏將的焦慮輕了一些,但是圓光作為賞格第二檔,是釋空手下第一大將,夏偏將吃空餉吃得痛快,新充的兵員都是災民裡選出來的,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贏這一仗。

這個就是夏偏將的活計了,彆人想插手都插不上。夏偏將或許連字都不認得,而王經、程素素、江先生能把兵書都背下來,論起實際操作來,三個人捆一塊兒都不如夏偏將來得熟練。就像謝麟初到鄔州有江先生這個老手支招還要先蟄伏,是一個道理的。

連同鄒縣令,四個人一齊看向夏偏將。

夏偏將撓撓頭,問驛丞:“他們有多少人?”

“兩千!”驛丞準確地報了一個數,“就兩千號人,錯不了,他們紮營還要小的給準備酒食,兩千號人,可費周折了。不能夠比兩千更多了。”

夏偏將深吸一口氣,露出了罕見的認真表情:“我將領兵去迎頭痛擊,唔,設伏也說不定……這城裡,就拜托諸位了。”

王經一驚:“什麼?迎頭痛擊?”明麵上,夏偏將手下已有五千人馬,實數。但是不能傾巢而出,得留足守城的人馬,還要留幾百號維持土城等處秩序的。夏偏將能帶走三千人就頂多了。

三千對兩千,且是有心算無心,聽起來是有勝算的。但即使王經也知道,賬不是這麼算的。夏偏將手下那是什麼兵?估摸著自打當了兵,除了打架鬥毆被長官痛打,就沒打過仗!圓光手下的呢?是轉戰上千裡的悍匪。

鄒縣令也說:“何不據城而守?這兩千匪號,無論如何也攻不下鄔州城的!”

程素素與江先生也以為守城比較穩妥,程素素也難得發表了一下意見:“隻要堅守些時日,釋空也會將他叫走吧?”鄔州明顯不是進攻的重點好吧?

夏偏將道:“道理我都懂,你們都忘啦,教匪慣用的手段,驅趕百姓作前鋒來攻城,現在說不定已經抓了不少啦。到時候,百姓叫城門,開是不開呢?開,城失守,不開,不忍心呐!”

這一刻,那個傻乎乎沒後台幾十年沒升遷、走狗屎運升了個偏將還琢磨著吃空餉的魯莽形象碎了,蛛網般的裂縫裡透出刺眼的光芒來。

王經張了張口,狠狠地閉上了嘴巴。鄒縣令道:“將軍一戰而成也未可知!那,輜重甲械,您要多少?”他是河東縣的主官,河東縣庫裡的東西,還是能動用的。王經低聲道:“老鄒,你與我,都要出城去,將周圍百姓儘量遷避開來。”說著,對夏偏將一點頭。

夏偏將用力地點了點頭。

程素素突然說:“糧草輜重,我有辦法的。”

夏偏將笑道:“哪用什麼糧草?儘力叫孩兒們吃頓飽的,帶三日乾糧就足啦!多的也用不了。”贏了,回家吃飯,輸了,死在當場。

程素素答應一聲,再不開口。

江先生道:“既如此,事不宜遲,還請速行。唔,城內百姓還是要安撫的。嗯,等等,不要講出去!瞞下吧,這個時候說出去隻會添亂。”贏了再說,輸了,教匪兵臨城下,慌的也得鎮靜下來老實聽話。

夏偏將第一個站起來:“我這就去點兵,”頓了一頓,目光在幾人身處劃過,最終落在了程素素身上,“家裡那婆娘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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