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
木揚眼看著他把煙摁進垃圾桶蓋上的煙灰缸裡熄滅,心裡的火越燒越旺。
前世不是不信他得了絕症嗎?
不是從沒在乎過嗎?現在又是做什麼?
怕被木南山和姚鳶責怪沒照顧好他?
還隻是去儘一個丈夫應儘的責任?
木揚握著拳,和解彆汀並不淩厲的視線對視半晌,還是沒點燃下一根煙。
他氣急地走進酒吧廊道,嘈雜的動感音樂瞬間在耳邊炸響。
今天下暴雨,酒吧裡的人不是太多,大多數都聚攏在舞池裡,卡座散台都沒滿。
木揚瞥了眼身後,解彆汀跟進來了。
隻是他的眉頭一直蹙著就沒鬆開過,不像木揚十分習慣這種場合。
不過雖然是酒吧常客,木揚還從未上過舞池。
他不喜歡被人貼近的感覺,舞池擁擠起來就是人擠人,胸對胸,臀對臀,背對胸入懷的也不是沒有。
他望著舞池裡瘋狂扭動的人群,突然有些煩躁。
解彆汀會不會覺得他每次也和那些人一樣,在舞池裡輕挑地和彆人調情,恨不得左擁右抱?
木揚轉過身,解彆汀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這讓他的煩躁瞬間熄滅,有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木揚隨意找了個卡座坐下,麵前擺了一排酒杯,每一杯都被斟得滿滿當當。
下一秒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解彆汀發來的信息:少喝點。
木揚環顧一圈,才在一個角落的卡座裡發現解彆汀。
木揚像沒看到那條信息一樣杯裡的液體一飲而儘,隨後又是第二杯,他閒散地靠在沙發上,手自然地垂落在扶手一側,奶白色的指甲在藍紫色的燈光下忽隱忽現。
拿起第四杯時,解彆汀已經出現在他麵前:“彆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今晚酒吧的隱約格外震耳,像是要把人流量流失帶來的熱鬨全靠音樂補回來一樣,木揚隻看見解彆汀的雙唇開開合合,一個字都沒聽清。
他的手抓著杯口,解彆汀的五指拿出了杯口,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木揚率先鬆手。
解彆汀將酒杯放到一邊,裡麵的液體撒出來了些,他感覺到不對,抬起手指聞了聞:“可樂?”
這次木揚看懂了他的口型:“我喝什麼跟關你屁——”
解彆汀的耳朵格外好使:“彆說臟話。”
木揚:“關你……什麼事?”
屁事兩個字被解彆汀冷淡地一瞥生生堵了回去。
解彆汀就真的隻是來阻止他喝酒的,回角落卡座之前還留了一句:“可樂也不能多喝。”
木揚眼睜睜看著被解彆汀叫來的服務生將端走了大半可樂,隻留了兩杯。
酒不能喝,煙不能抽,就連可樂都被限製,而這份煩悶在解彆汀戴著口罩都能被人搭訕達到了巔峰。
他直接端著一杯可樂走到解彆汀身邊,一屁股坐到他腿上,也不管解彆汀身體的繃直與僵硬,對著旁邊那位堅持不懈的美女說:“他喜歡男的。”
木揚純屬胡扯,他還不知道解彆汀喜歡什麼樣的人,也從未見過他對誰特彆過。
“木揚……”
“幫你解圍而已,沒彆的意思。”木揚扯了下嘴角,“萬一被拍到,和我還能洗一下已婚的標簽。”
和彆人那就不一定了,不是婚內出軌就是人設崩塌,看似高嶺之花實則浪裡白條……
木揚麻溜地從解彆汀腿上下來,頭也不回地走進洗手間。
這裡不少人聚集著一起抽煙,木揚有個壞毛病,隻有自己也抽煙的時候才願意聞彆人的煙味,自己不抽就也見不得彆人抽。
他靠在洗手台角落裡,手裡的煙轉了幾下也沒點燃。
直到一個眼熟的麵孔朝他走來:“嘿兄弟,又見麵了。”
木揚瞥了一眼春風得意的程蕪:“和好了?”
程蕪嘿嘿一笑:“那可不,我用威懾讓她給我道了歉,男人嘛,我大氣點原諒她了。”
木揚毫不客氣地拆台:“下跪的威懾?”
程蕪無言以對:“你咋還記得?”
“你今天怎麼又來了?”
“跟她一起來的。”程蕪無奈道,“說讓我感受一下她泡吧喝酒我是什麼滋味。”
“……”
“來一根?”程蕪叼著根煙,“一天隻能抽三根,這根我硬生生省到現在。”
木揚猶豫了下,沒接。
程蕪喲了聲:“今天這是咋了?轉性了還是跟我一樣有人不給抽?”
“誰敢管我?自由身。”木揚否認,“隻抽細煙。”
他借著程蕪的火點燃自己的煙,酒吧舞池的音樂被一堵牆隔了開來,是隱時現,洗手間這裡倒成了鬨市裡難得的靜謐之所。
星點火光燃起,木揚深吸一口,煙霧繚繞中,他餘光瞥見走廊裡一道修長的身影,手不由一抖。
程蕪嘰嘰喳喳的聲音跟伴奏一樣,木揚一個字沒聽清。
程蕪:“臥槽,你煙掉鞋上了。”
木揚還沒回神,就見解彆汀走到他麵前蹲身撿起那根煙頭,碾進垃圾桶的煙灰缸裡。
一套動作風輕雲淡又雅致,隨後解彆汀才說:“木揚,是不是要把你綁著才會乖一點?”
木揚心也跟著一抖,倒不是怕,就是沒想到解彆汀會說這樣的話。
他的口罩依然戴得好好的,但木揚還是感覺出不對,解彆汀的脖子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紅,一直從耳後漫延到領口內,跟喝酒上頭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