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揚見解彆汀掛完電話,有些遲疑地問:“怎麼樣?”
解彆汀:“那家醫院隻保留七天的監控。”
“……”
木揚沉默了會兒,之前他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才會看到那個褲腳空蕩的男人。
他努力回想著,可越想回憶那人的麵容就越模糊。
“我覺得他不是你爸……不是那個混蛋。”木揚抿了下唇,“我當時……當時差點把他看成你了。”
能乍一眼讓木揚認錯,說明這個人和解彆汀應該不至於差太多歲。
解彆汀嗯了聲:“他雙腿完好。”
父親這個詞彙在解彆汀的生命中一直是缺失的存在,即便偶爾被人提及,也都是□□居多。
木揚想了想:“病人檔案也沒查出什麼嗎?”
他那天明明看見那個人穿著病號服,說明有住院,醫院即便沒有留存監控,也應該有檔案才對。
解彆汀眼裡劃過一絲暗光:“都沒有。”
木揚有些不安:“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可能沒看錯。”
解彆汀起身收掉盤子放進洗碗機裡,再撿起地上的拐杖,卻沒有遞給木揚,而是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彆怕,警察會查清真相。”
“嗯……”
木揚才不是怕,雖然那天在遊輪上那個人想要傷害的是他,但他卻有種莫名的感覺,對方就是衝著解彆汀來的。
明明前世沒有發生這些事,解彆汀也沒有遇險,是他重生的蝴蝶效應嗎?
又或者,前世解彆汀也遇到過危險,隻是沒和他說過。
木揚心裡亂成一團,如果是因為他的重生導致周圍發生變化才讓彆人爭對上解彆汀,那他寧願沒回到這五年前。
“今天太陽不大,去外麵坐坐?”
解彆汀清冽的聲音響在耳邊,木揚回過神,抱住他脖子點了點頭:“好。”
木揚挺喜歡這種天色,天空是淡淡的灰色,炙熱的陽光被烏雲遮擋,但也沒有要下雨的意思,風還特彆大,吹得人頭發絲到處亂飛。
前院裡基本已經打整好了,各個角落都種滿了花藤,有月季繡球還有……玫瑰?
木揚鼻子一皺:“你什麼時候種的玫瑰啊!過敏種它乾嘛?”
解彆汀淡淡瞥了花藤一眼:“不嚴重。”
木揚執意要把它弄走,但解彆汀一句他種了三個小時就讓木揚泄了氣:“可是,你過敏啊……”
解彆汀把他放到石桌旁坐下:“真的不嚴重,以後會找人給它剪枝,我不碰。”
雖然對玫瑰過敏,但並不致命,隻是觸碰或接近到的皮膚會開始發癢泛紅,最嚴重的情況下就是起紅疹,一般吃點藥就好。
如果表現輕微,甚至連藥都不用吃,忍兩天不要撓它就會消下去。
*
從側院穿堂而來的風吹得木揚衣袖都鼓動起來,他盯著那簇玫瑰花藤怎麼看怎麼不爽。
前世的一些畫麵突然就浮現在眼前——
木揚是個俗人,喜歡玫瑰,什麼顏色都喜歡,於是前世的花園裡基本種得也都是玫瑰。
從小到大木揚就沒乾過什麼活,但這花園裡的每一根欄杆,每一寸泥土,甚至包括路間鋪得小鵝卵石都是他親自動手鋪的。
那時候解彆汀去劇組拍戲了,木揚把花園布置得十分浪漫,當然也問過解彆汀有沒有想種植的花,但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句“都好”。
後來解彆汀殺青回家,麵對滿園的玫瑰月季甚至都沒多看一眼,神色冷淡地穿過前院小路回到主屋。
在木揚的記憶中,他就沒在前院逗留過。
木揚一直覺得解彆汀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也或許是不喜歡他,所以連帶著殃及花草也討厭。
重活這一次他才明白,解彆汀不是不喜歡,隻是過敏,所以從來不會在前院久留。
可是過敏你就說啊……
又不說,也不找人挖掉那些玫瑰,留著它們乾什麼?
木揚眼眶有些發酸,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一個答案。
他試探地問道:“如果,如果剛結婚那會兒我在院子裡全部種滿玫瑰……你會生氣嗎?”
“不會。”
“那你會找人弄走它們嗎?”
解彆汀依舊給出了一樣的答案。
木揚喉間乾澀,抿唇嘟囔著:“為什麼啊……”
“你喜歡。”
“可你那會兒又不喜歡我。”
解彆汀皺了下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又重複了一遍:“但你喜歡。”
這個邏輯在木揚這裡根本圓不過來,既然不喜歡他,還管他喜歡什麼乾嘛?何況這玩意兒還會讓解彆汀過敏。
木揚看著解彆汀眼睛,扶著桌子站起來,想往他那邊去,沒走兩步就被下意識的解彆汀解彆汀扶住了腰。
“……去哪?”
木揚搖頭:“不去哪,想坐你腿上。”
“……”解彆汀微頓,大概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木揚補充道:“凳子太硬了。”
一分鐘後木揚成功如願,靠坐在解彆汀懷裡,打著石膏的腿抬高架在石凳上。
他完全忘了,自己昨天還說晚上睡覺也不要抱解彆汀,因為解彆汀太硬了。
解彆汀虛虛圈著懷裡的人,瞥過旁邊的石凳,已經在思考要換哪家品牌的桌椅了。
還沒考慮出結果,就聽木揚冷不丁地問:“如果是彆人你也會這樣嗎?”
“……什麼?”
風大,木揚往解彆汀懷裡縮了縮:“如果和你結婚的是彆人,你也會抱他親他,,會允許他在院子裡種滿玫瑰嗎?”
解彆汀垂眸看著木揚頭頂的發漩,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不會跟彆人結婚。”
木揚頓時安靜了,無意識地搓著自己的手。
不喜歡他,但願意和他結婚,卻不會和彆人結婚。
允許他在自己麵前撒野蹦躂,隨便做什麼都行,因為他喜歡。
木揚突然看不懂未來那個跟他經曆了五年婚姻的解彆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