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成一發話，在場不少代表都跟著附和起來，沒附和的，也在頻頻點頭，很顯然，他們都是杜明成的人。
霍寧川看了眼左邊一直在品酒的總負責人田然，冷冷道：“你什麼意見？”
田然依舊維持著那副假笑：“一切由明成哥說的算，我沒什麼意見。”
田然說話總是輕飄飄的，看似春風拂麵，但總給人一種特彆陰森的感覺。總之，杜明成很反感這種語氣。他道：“畢竟事關公司員工的利益，小然你作為集團繼承人，還是需要有一點個人見解，怎麼叫一切我說的算呢。”
話音剛落，在場眾人就一臉不滿的嘀咕起來。
“是啊，好歹是集團繼承人，這麼沒主見，我們以後怎麼放心跟著你啊。”
“還是年紀小，沒經過事兒，也沒見過什麼世麵。”
“說是小時候家教沒跟上也有可能，畢竟那種環境下……”
“彆說了，不管小時候怎麼樣，人家現在照樣騎咱頭上。”
田然嘴角依舊勾著，輕輕搖動手裡的高腳杯，喝了一口。
“這裡不是小區公園的茶話會，有什麼廢話請諸位存著回家聊。”霍寧川一手支頭，不耐煩道，“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勞煩諸位認真一點，不要偏題。”
嘰嘰喳喳，沒格調……等包間安靜下來，霍寧川扭頭看了眼田然，冷漠道：“還有謝小先生，身為這次項目的總負責人，我希望你也可以認真一點，要知道，你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不僅是對我這個甲方的不尊重，也是對你名下項目組組員的不尊重。”
“我看了你們修改後的二版樣片，確實不錯，如果成片出來也是這個質量的話，加價不是問題。”霍寧川伸手，從Elsa手裡接過一份合同，遞給田然，“這是我詳細了解貴公司情況，並對同類型公司進行詳細調查之後修改的合同，相較原價位提高了兩個百分點，也是我能接受的最高價位。”
田然接過合同，皺了下眉，旋即又衝霍寧川輕輕笑了下，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半小時後，Elsa將那份田然簽過字的修改合同裝進公文包，跟霍寧川一同出了包間。
離開餐廳前，霍寧川去了趟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杜明成正在門口等他。
霍寧川整了下領帶，冷聲道，“合同已經敲定，其他人也都走了，杜總怎麼還在這裡？”
杜明成露出一個長輩式微笑：“叫杜總多生分，等薇薇跟寧逸結了婚，咱們就是親家，到時候你還得叫我聲叔叔呢，怎麼，叔叔想跟你說兩句還不行啊？”
霍寧川皺了下眉：“杜薇要跟寧逸結婚？”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杜明成笑道：“是啊，你奶奶把日子都定下來了。”
霍寧川臉立刻冷了下來：“你在這兒等我難道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杜明成道，“你不是最喜歡吃牛排嘛，我訂了隔壁餐廳，咱們要不去續個攤，邊吃邊說？”
“不用了，我手頭還有事，就在這說吧。”霍寧川冷冷道。
杜明成笑了笑，道：“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小川你能不能看在咱們以後是親家的份上……借我點資金？”
霍寧川眯細眼：“你缺錢？”
杜明成歎了口氣：“有點急用，手頭暫時周轉不過來。”
霍寧川：“借多少？”
杜明成伸了個貳：“兩千萬。”
杜明成心裡那些小九九霍寧川都知道，他瞟了杜明成一眼，冷冷道：“謝文山隻有田然這一個兒子，他一旦去世，肯定會把所有股份都給田然，到時候田然就成了謝氏集團第一大股東，就算你把田然以外的所有股份集中起來，也依舊被田然壓一頭，再加上謝文山這些年培養出來的幾個職業經理人，你想反吞謝氏完全沒可能。所以你想趁著田然還沒在業內站穩腳跟，借自己現在的人脈從謝氏分出去，自立門戶，但你流動資金不夠，所以就去找奶奶說了這件事，奶奶就讓你來找我借？”
如果沒有奶奶的授意，杜明成不敢直接張口跟他要錢。
霍寧川能猜出原因，杜明成一點都不奇怪，但杜明成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臉上有點掛不住：“說是自立門戶不太合適吧，隻是管理理念不同，好聚好散而已。”
“好聚好散？嗬。杜先生，恕我直言，你那些人脈看似很廣，但都是通過謝文山搭起來的，他一旦去世，你那些人脈在業內也並不占什麼優勢，分出來自立門戶顯然沒有繼續留在謝氏要好。”霍寧川麵無表情道。
旁邊沒彆人，霍寧川也不打算給杜明成留太多麵子，有一說一：“至於田然，他在生意上比你磊落，如果讓我在你跟他之間選長期合作對象，我肯定不會選你，我相信其他公司也一樣。”
“……”杜明成有點氣急敗壞，專挑霍寧川的憤怒點來，“小川你可彆忘了，他先前可是跟那個叫程亦州的小明星傳過不少緋聞，指不定倆人都睡過了，你不是還挺喜歡那個小明星的嘛，他這麼乾，你就不生氣？還選他當合作對象，你不覺得他很惡心嗎？”
霍寧川臉黑的嚇人，他微垂眼皮，冷冷道：“杜先生，請你注意措辭，娛樂圈傳緋聞再正常不過，你空口白牙就懷疑我的男人跟彆的男人睡過，你不覺得自己更惡心嗎？”
霍寧川生氣了。
杜明成有點恍惚，他到現在也沒覺得自己剛才到底說錯了什麼，不就是懷疑霍寧川養的小情人背著他腳踏兩隻船，給他戴了綠帽子嗎？怎麼就他更惡心了？
“不是，小川，你是不是對叔叔剛才的話有什麼誤解？”杜明成試圖解釋道。
“沒有誤解。”霍寧川蔑然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電梯口走，一邊走一邊道，“錢我不會借給你，你另想辦法吧，而且不要這麼著急的自稱叔叔，寧逸跟杜薇的事八字還沒一撇，畢竟婚姻這種關係到一輩子的事，單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奶奶同意還不夠，我這個親哥哥還沒同意呢。”
杜明成一臉懵逼的追著他道：“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霍寧川走進電梯，轉身看著電梯外的杜明成，冷漠道，“還有，杜先生，我最喜歡吃的不是牛排，是鬆鼠魚。”
還是小男友親手做的鬆鼠魚……
Elsa帶著合同回了公司，司機去車庫取來車，在餐廳門口等霍寧川。
霍寧川出來之後，並沒立刻上車回家，而是倚著車身，給程亦州打了個電話。
嘟嘟兩聲提示音後，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一道男人的呢喃，蜜糖一樣，直接甜化了大霍總的心。
霍寧川抬頭看了眼夜空裡的點點疏星，一手插著兜，沉聲道：“程程，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