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倏地笑了,嗓音低沉悅耳,但在一些人,特彆是那些為蘇子安鳴不平的弟子耳中就變了樣。
“寒容道君,你這是何意?”餘聲眼睛閃過一道精光,迅速抓住這一點,攻訐秦嶼,結果秦嶼一絲目光都沒給他。
餘聲的火氣騰的一下子上來了,他最厭惡秦嶼這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了。
於是他大步走到秦嶼身前,伸手指著蘇子安,義憤填膺地對秦嶼道,“他如此崇拜你,為了拜你為師,甚至在地上磕到頭破血流,而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一些弟子對他的話讚同不已,紛紛對秦嶼流露出不忿的神情,但秦嶼根本沒把他們放眼裡,他隻是微微嗤笑一聲,眼角餘光掠過餘聲,漫不經心地問,“餘峰主說蘇子安崇拜我?”
就是這種姿態!餘聲握拳、眼中湧上憤恨,就是這種隨意、仿佛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的孤傲姿態,讓餘聲恨死了秦嶼,明明該有這種底氣的是他才對!
餘聲期待秦嶼出醜、下不來台很久了,今天眼看著有機會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放過的道理。
故而餘聲頂著數位峰主不讚同的目光,氣勢囂張地反問秦嶼,“難道不是?這可是蘇子安親口說的!這孩子的資質、心性樣樣都合我意,如果不是他非要拜你為師,我一定要收了他。”
秦嶼輕輕勾唇,不顧餘聲突然疑惑的神情,將視線移到蘇子安身上,薄唇輕啟,又問了一遍,“你崇拜我,還從小聽我的故事長大,蘇子安?”
“哦?”秦嶼微微挑眉,以手撐頭,“既然這樣,那我問你,我什麼時候除掉吳山老祖的?”吳山老祖是一名魔修,其修為僅亞於魔尊,曾把修真界搞得一片風雨,怨聲載道,最終是秦嶼出手除掉了他。
問題一出,蘇子安的心立馬墜了下去,說實話,他沒想到秦嶼會問問題,明明前世不是這種走向。
前世,秦嶼一上來就收他為徒,根本沒有像現在這樣刁難他,今生重來,怎麼就不一樣了?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思考間,蘇子安又聽到秦嶼問他,“什麼時候?”
“我……”蘇子安隻說了個我字,然後就消聲了,嗓子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隻是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秦嶼。
而秦嶼麵容嚴肅,一副誓要得到答案的模樣,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說啊。”
餘聲也催促起了蘇子安,“快說,蘇子安,彆賣關子了。”不過,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以為蘇子安是在賣關子,博人注意,故意拖延時間,畢竟他經常那樣做,完全沒考慮過另一個可能。
聽著耳邊傳來的一聲又一聲催促,蘇子安握緊了拳頭,我也想說,可是……終於在秦嶼的又一次逼問下,他垂下頭,聲音乾澀地承認道,“我不知道。”
他一說完,啟英殿內,議論聲瞬起,“寒容道君滅吳山老祖可是修真界的一大事,就是此戰讓道君之名響徹修真界,蘇子安不是說他崇拜道君嗎,怎麼連這件事都不知道?這不合理啊?”
“沒錯,我也覺得不合理……”
雖然聲音放得很低,但蘇子安還是聽到了,此外,他還察覺到了他們向他投來的視線,那視線讓他背部發燙,心中發慌。
蘇子安受不了,他開口為自己狡辯,“家父家母沒給我講過這事。”
“原來是這樣。”秦嶼用指節輕輕敲了敲座位扶手,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對,肯定是這個緣故,沒什麼好奇怪的……”餘聲在一旁咬著牙幫腔,不停地為蘇子安開脫,都怪他剛才把話說得太死,言辭間把蘇子安說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直接把兩人綁一塊了,如果蘇子安丟臉,他也免不了。這與他想讓秦嶼下不來台的本意大大不符。
“那我就換一個問題。”秦嶼說。
還來?!蘇子安猛地抬頭,心也揪了起來,隻盼著秦嶼能問一個自己知道的。
秦嶼想了想說,“蘇子安你說,去年我為什麼要去極地之淵除掉狼族族長?”
蘇子安斂下眸子,緊咬嘴唇,他還是不知道,縱然有前世,縱然秦嶼細心教導了他二十多年,他對秦嶼的過去仍是所知甚少,因為他懶得去了解。
但是,就秦嶼剛才的問題而言,蘇子安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注視著秦嶼,據他對他的認知,除了一個原因不作他想。
秦嶼不會無故殺人,若動手,肯定是因為“對方為非作歹,道君殺他是為了除魔衛道,拯救更多人。”
“答得不錯。”秦嶼隨意地拍了拍掌,似笑非笑得看著蘇子安,蘇子安聞言鬆了一口氣。
他剛要對秦嶼回以笑容,就看到秦嶼轉過頭去,對麵色青白的餘聲笑盈盈地道,“餘峰主沒錯說,蘇子安的心性的確很合你心意,畢竟你們算得上一路人。”
“秦嶼!”餘聲聞言怒氣衝衝,看樣子,若是可以,他恨不得馬上動手除掉秦嶼。秦嶼睨了他一眼,目露不解,“你這麼大火氣乾什麼,難道不是,不是你說的……”他把餘聲說過的話又儘數還了回去。
餘聲被氣得臉色通紅,這時,蘇子安突然對他說,“餘峰主消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餘聲一下子被引爆了,“你竟然還有臉對我說這話!蘇子安,你給我閉嘴!”